然后,我们看见海面,在鲨鱼们的嘴里,在鲨鱼的附近,漂着的,被咬着的,从那个物体上撕裂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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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拉靠近了我。我知道那是不自觉的靠近。她抖着音地或者用汉语说字符跳跳地说:是人。
我说:可能是人的尸体。那个物体一动不动,不象是活的。
她说:难道在这里进行海葬?
我说:对啊,完全有可能的。我们在我们的细胞滩没有见过墓地,一个坟墓都没有见过。
我向海湾深处的高处看去。那里是光光的石壁,什么也看不出来。
娜拉好象读出了我的想法。她说:你看呀,那里好象有个缺口,象一张嘴巴。
说实在的,我有一种恐惧感。我已经很久没有恐惧感了。
在血红的岩壁上张开着的一张血盆大口。
我说:走吧。
她说:你看,那又是什么?
她的目光这回是向着下方的。顺着她的目光,我也看见了。有一些各种颜色的软软的物件,贴在我们下方的岩壁上,在贴近海水被海浪冲击着的地方,有些还在漂着。有白色的,有蓝色的,有红色和黄色的,都是单色的。
我说:那应该是衣服吧。大概是尸体穿的衣服,尸体被鲨鱼吃掉后,衣服就漂在了海上。
我们早已在这里坐了很久了。久到我已经感觉到阳光的刺眼了。显然,看不见的太阳正在加速向西面移动。
我说:不对,海水还在上涨。快走吧。
我这话音还没有落地,娜拉就以惊呼接了上去。我不知道这是我们到达这个海湾边的礁石上之后她的第几次惊呼了。但这次的惊呼比前几次更甚。
就在她的惊呼声里,就在她惊呼着倒到我身上的时候,我忽然向后跃起,我忽然发现我真的还有那种特别年轻有力的相当于轻功的功能。
我竟然抱着她倒跃(你没有读错,是倒跃),一跃几米高,几米远,我们还就落在了后面的一块大礁石上。
在我们的眼前,几米远的地方,我亲眼见到了另一个奇景。一条庞大的鲨鱼在溅起的浪花里,随着溅起的浪花,一头撞在了我们刚才立足之地后面的石壁上。
奇景的后续是,这条大鲨鱼,随着浪花的撤退也回到了海水里,却昂起头来尖叫着。它好象并没有撞伤。那尖叫声可能是因为对扑了个空的失望,当然也可能是表达撞疼了的感觉。
我们往回走的路上都没有说话。
我们本来应该说很多话的。可是什么也没有说。
晚上,我去找过娜拉。可是她说今天累了,不想散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