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小涂和今天医院里的热闹景象的描述让苏珊很吃惊。她说:这么说来,我们现在应该先到对面去看看。
对面就是穿过顶光通道进入大房子然后进入的那两个实验室。
我们的进入引起了热烈的反响。我是说欢呼和奔走。
几天不见,我见到他们本来应该感觉亲切,可他们见到几天不见的我的这种热闹,奔走,呼喊,拥抱,把亲切的感觉直接挤出了我的眼眶。以致伟哥说:哭了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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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没有。
然后,我说:你嘴里是什么?
她用手挡住了嘴,说:没什么啊。
我说:是你舌苔发白?
她仍然用手挡在嘴前,说:可能是的。
我没有再追问。那么多人都在向我提问或者问候,我也顾不上了。
他们提出的问题我一概没有回答。因为大家都在讲话,我只需要答复那些问候就行了。而且,他们的问题已经有苏珊替我回答了。
至少不算我撒谎。
顶多是默认。而且是默认其他人的话。
回到小楼里,我的心轻松了很多。
可是苏珊却说: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的。
我的心又沉重了起来。我说:是的。我也这样想。他们都得过见风倒或者不见风就倒。而且见风倒和不见风就倒就是从我们的实验室出发或者说传播出去的。
苏珊说:愿上帝保佑他们。
我说:也保佑我们。
然后我们就不说话了。很久都没有说话。
傍晚的散步又是一番热闹。如果不是女孩子若雪和娜拉力气不够,我相信他们会合力把我抬起来一直抬到海边去的。
娜拉的第一句话是:吓死我们了你知道吗?我们找了你好多天了。
若雪的第一句话是:你这些天都到哪里去了?
我回答了若雪的问题:地狱。
他们说:真的假的?不可以乱编的。哪个地狱?
我只是说:我脑子里有点乱。你们让我整理一下。等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再说。
这时,傍晚时分的海边正是涨潮的时候,应该说根据我长年的经验和体会,正是涨潮已经到了顶峰的时候,而且是好多天甚至好几个星期一次的那种顶峰。我们在红色的晚霞里坐在礁石上的时候,可以看到鲨鱼的嘴,一张过来,对着我们张开着过来,暗红色的,又一张过来,也把嘴张开,也是暗红色的。可是它们的牙齿是白色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让我想起伟哥小姐嘴里的白色。她说那是舌苔。我觉得这些大鱼好象在面对它们的牙医。好象我们坐在这里就是下达了请把嘴张开的指令。我也想到了那个医生的话。
当然了,看着很近,但其实我们都知道,这些鲨鱼也就到那里为止了,海水的浪花在我们下方大约五六米的地方溅开,然后前面的鲨鱼就被浪花溅没了,消失了,然后后面的再上来,张开它们的嘴。
这样看着鲨鱼表演,让我想起在申城海洋世界里的海豚表演。如果这些鲨鱼不吃人的话,这里可以成为一个顶级的旅游景点。
娜拉说:我们那里来上班和到食堂吃饭的人已经大大减少了。
若雪说:我也看到了一些人,脸肿得很厉害。
云吴说:在这里,我们都是实验品。
我说:你认为?
若雪说:我也认为。不断地会有危险的东西泄漏,传播,造成可怕的生物灾难。
娜拉说:先不说这些。地下世界你是看到了,可是你的结论是即使能走进这个地下世界,也走不到哪里去?
我说:目前看来是这样。一切都井井有序。我感觉那里无懈可击,没空子可钻。就跟这里的一切一样。
云吴说:看来此生离开这里的可能性太小了。我们生活在一个被高黑科技管得死死的环境里。
若雪说:我们要有信心。
娜拉说:首先是相信机会。
我说:是的。要等待和相信。
娜拉说:还有创造。创造机会。
若雪说:无论如何已经进了一步了,你已经初步探索了地下世界。有第一步就会有第二步。
云吴说:对。是我太悲观了。
我说:希望明天会更好。
娜拉说:把希望拿掉。
若雪说:对,明天会更好。
说实在的,我一点都没有觉得自己和我的朋友们在讲空话或者说是自我安慰。很多年以后回想起来,这种感觉更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