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听说今天晚上有人受伤了。
她说:每天晚上都有人受伤。
我说:说是有个受伤的人被警察抬走了。
我临时把“带走”改成了“抬走”。有时候我对自己有一些钦佩。
她说:那是你的同事?
我说:是啊。是送到这里来了吗?
她说:是啊。不对。你是说受伤?受了什么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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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我不知道。我只听人说有人被抬到警察局来了。
听什么人说的?
提出这个问题的是刚才在那个房间里说话然后用屁股对着我喊话的那个警察。
我说:就是街上遇到的人。我问了几个人有没有见到我的那个同事。
走出警察局的时候,我又是一身的汗了。
那不是云吴的声音。我是说从过道那头发出的凄厉的叫喊声。云吴再怎么叫喊也不会是那样的声音。
再说了,我是亲眼见到云吴倒下的。他虽然后来站了起来,但显然已经是强弩之末。他最后是被警察们架着走的。至少在我的感觉里。他哪里还会有那样大声叫喊的力气呢?
但是,我几乎是无意地走进了警察局,似乎还真听到了一些消息。把那些话串起来,我可以初步确定,云吴还活着,而且应该就在这个警察局里。此其一。看来他还会在这里待几天。此其二。之后他很可能会被送到所谓的“半山”去。他的命运可能是死亡,可能性极大,他们都说了,不论死活,都要送到那里去。那还会是哪里呢?此其三。
我感觉到自己的渺小无力。
我不知道我能为云吴做些什么。他们有一切,包括外面世界上没有的一切,许多黑科技,甚至包括那发射强光光束的激光枪。
而我,生活在这里的我们大家,我们只有肉体。即使我有了南美运动员的身体,可是我们面对的不是单纯的身体。
我能干什么呢?我们能干什么呢?仰天长啸?我想起了那句汉华古诗。
即使要长啸,恐怕也只能是轻轻的,把脑袋蒙在被子里,发出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