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穿海军制服的人对浅绿军人说,我们将军要把她带走。浅绿军人说,这不行,她是逃犯,我们必须带她走。老将军暴怒了,他大声地用英语喊道:你们听着,我是这里的贵宾,你们院长的贵宾!这个孩子是我的孙女,亲孙女,我必须带她走!
一个显然是浅绿军人中的头目的人说:对不起,我不认识你,也不知道你是哪里的将军,我有责任把她带走。
这时又过来一个人,也是从吉普车里下来的。他走过来的时候,浅绿军人都对他敬礼。而我的反应,用汉语说叫呆若木鸡。
你们可能想不到我看见的是谁。波历应该记得,那天我们在海边大示威的时候,我说过,我觉得我可能找到我的爸爸了。我不是认得他的长相,而是从他的一个手势上看出来的。那是一个我爸爸离开我们一去不回之前跟当时的我约定的一个特殊的手势,一般人是不会做这个手势的。
是的,我相信就是他。就是那个在海边做着那个手势我认为可能是我爸爸的人。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
他穿着西装,可以说是便衣,在这些军人堆里显得很突出。他对那些绿衣军人说:让将军把他的孙女带走吧。
那些绿衣军人显然是认得他的,至少那个头目,他恭恭敬敬地说:好的,遵命。
显然,这个我认为是我爸爸的人是这个岛上的一个大人物。
我本来想问他什么的,可是没想到他对老将军说:将军,你带你的孙女走吧。那辆车上太挤了,我坐他们的车回去。过几天我再来看你。
于是他上了浅绿军人的车,我在老将军扶持下上了那辆吉普车。
我很后悔我当时没有叫住他,我说的是那位我认为可能是我爸爸的人。我后悔了好久。可是,如果叫住了他,我对他说什么呢,问他是不是我的爸爸?或者直接叫他爸爸?好像都不合适。那种相认是需要时间的,需要有时间来对话和确认。
反正后悔也没有用了。再说我当时仍然处于半昏迷状态。
我后来干脆进入了全昏迷状态。
而且我在全昏迷状态里昏睡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