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本来都已经到了到了唇枪舌剑地步的事情,忽然被当事人之一的我,以一个滑稽无比的四脚朝天动作,一下子改变了性质。
很少笑的黄文烈都没能忍住,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强忍的嗤笑,然后又迅捷的绷回了他的一脸严肃,这其实会让人加倍的感到尴尬和难堪。
我坐在地上,看着四周散落的形如劈柴的凳子残骸,恼怒地踢了一脚离我最近的凳子腿,然后借着势慢慢站起了身子。
“好吧,我收回我的话,我道歉!”黄文烈声音寡淡的听不出丝毫的歉意。
他接着说:“我会完善这个计划,到时候希望你能改变态度!”
一周后。
无休无止的大雨终于告一段落,久违的阳光洒满了临勐的每一个角落。我分派着丘八们清理着交通壕内的积水,检查加固着我们的防炮掩体,做着理所当然的分内事。
因为持续多日的大雨,我已经是一个多月没有见到英慧,她是我的期盼,是我在这个边陲小城最温暖的去处,我在忙过了团里的事情之后,我就起身赶奔了临勐。
……
英慧:“好大的雨哦。”
我:“是啊,真是好大的雨。”
英慧:“我就猜到,雨停了你也该来了。”
我忽然没由来的想起了马顺的那封家信,我轻抚着英慧俊美的面庞:“我不来的时候,你会想我吗?”
英慧先是惊讶地望着我,尔后迅速羞红了脸:“安大哥,这样子羞人的话,你也讲得出口哩。”
英慧意料之中的难为情,就没办法不让我想起性子开朗的阿妮,我心想着:也不知道那个假小子一样的疯丫头现在怎么样了……
英慧:“又发啥子呆哩?”
我:“……哦,最近军务繁忙的很,搞得脑子乱哄哄的……”
英慧:“安大哥,我们出去转转好么?来了临勐几个月,我还只晓得在附近买菜买米,都不知道临勐到底是啥样子哩。”
这实在是一个既简单又容易满足的要求,最是适合我这样能力有限的家伙了。
临勐最热闹的地方就是东菜市街,据说早年间这里也是处决犯人的刑场。封建王朝讲究杀一儆百,所以把刑场大多是放在了人群聚集的地方,以达到对有心效仿者以警示震慑之意。
我和英慧信马由缰的闲逛着,在行至十字路口时,被街边木桩上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丘八吸引住了。
这个丘八的军装上沾满了泥水,脸上满是被殴打的血污,都已经看不清楚本来容貌。不时的有路过的老百姓走过去啐上一口,或是随便抓起什么东西扔过去,那家伙头也不敢抬头,只是尽力的躲避着承受着。
我知道,这是一个逃兵。
逃兵是可耻的,在临勐这个兵临城下的世界里尤为可耻!
战争期间对待逃兵的处罚十分的严厉,像这种临阵脱逃的士兵,一般都是游街示众之后就地正法。
“也真是蛮可怜的哦。”英慧拽着我,小心翼翼的从这个逃兵身前走过去。
这个逃兵听到英慧的声音时,身子抖了一下,然后他抬起了头,用一种只有是被人打落了满口牙才能发出的声音叫着:“姐,姐...救我...救救我……”
英慧停住了脚步,有些迟疑的望着这个逃兵。那逃兵就更大声嘶叫着:“姐,姐,我是英顺,我是英顺哩……”
负责看押逃兵的士兵,用枪托狠狠的砸向了英顺的后背:“狗日的逃兵,鬼叫什么!还没到日子就开始鬼叫!”
与此同时,英慧也认出了这个狼狈不堪的逃兵,就是自己数年未见的弟弟。
接下来的一幕让我感到非常吃惊,平时胆小怯懦的英慧突然就像是疯了一样,尖叫着冲向了那个拿枪托砸她弟弟的士兵,拼命撕咬着踢打着对方。
那个士兵手臂被英慧咬了一口,疼的嗷嗷叫着:“哪来的疯女人!滚开!”
眼看他的枪托又举起来,我抢步上前一把推开了他:“和女人动手!到底是谁疯了!”
另一个士兵看见了我的军衔,立刻持枪敬礼:“长官好!”
被咬的士兵,也看清了形势,手忙脚乱的跟着敬礼:“长官好。”
我:“你们是哪部分的?”
“报告长官,我们是军法处行刑队的,奉命在此看押逃兵。”
疯过了的英慧,也冷静了下来,抱着她的弟弟痛哭流涕:“小弟,你去哪里了,这么久都没有音信……你知道吗,奶奶已经了……”
——逃兵英顺,在淞沪会战中被日军打散了编制,跟随着溃军一路败退到了昆明,在昆明接受整编后,又被送到了临勐。可能是出于对战争的恐惧,也可能就是想逃回家乡,在发饷的第一天,英顺席卷了几位同袍的军饷,脚底抹油溜之大吉。没想到这个倒霉蛋赶上了连续的大雨,他被困在了临勐城外,不到一天的时间就被军法处抓了回来。
知道了弟弟被抓的原因,英慧气的用力给了英顺一个嘴巴:“你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