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文烈意识到了我要说什么,他转回身瞪着我,我也不去看他。
我:“汪专员,您刚刚也说国家正是用人之际,卑职想问问,像段彪段连长这样的国之栋梁究竟犯了何罪?从西岸回来就被军法处收押至今?”
汪庭岳愣了一瞬,显然他没想到我会问这件事情:“呃……你说的这个事情,我还不是十分清楚,等有机会我去问问军法处,要是没什么大问题,就让他们放人……”
我激动的再次敬礼:“汪专员,段彪一直以来,都是新200团主要骨干力量,这次在西岸他自己就亲手毙敌不下十人!而且不惧危险身先士卒……”
汪庭岳好像有些心焉,但是面上笑容不减:“好了好了,我都知道了,我回去会好好调查的,安营长你就放心吧。”
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放心,我看了一眼黄文烈,黄文烈的脸上几乎是看不出态度来,只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盯着桌子上一个毫无意义的水杯。
汪庭岳闲庭散步在屋子里走了一个来回,然后感叹着:“这人生苦短,就如同白驹过隙。尤其是你们年轻人,都应该把精力放到报效国家上来,嘴上说的忠孝信悌,不能掺完了水再去掺沙子……至于那些琐事闲杂事,依我看来,还是不要去理睬的为好……”
汪庭岳离开时,特意走到了黄文烈身边耳语了几句,随后笑容可掬的拱了拱手离开了指挥所。
送走了汪庭岳,指挥所内就剩下了我和黄文烈两个人。
我坐在椅子上瞪着黄文烈的后背:“团座,您别让我猜谜了成吗!”
“段彪的事……很严重,我恐怕也是无能为力。”黄文烈似乎是鼓足了很大勇气,才说出这句话,因为在说这句话之前,他已经缄默了有十分钟之多。
我霍然的站起身,因为动作幅度过猛,导致我的伤口牵扯了一下,有些疼痛:“团座,你刚刚……已经知道结果了?”
黄文烈点了点头,有些黯然:“上面要严肃军纪,整饬乱兵扰民事件,段彪的这件事……很不幸被当成了典型。”
“不就是毁了几箱子烟土吗,说什么乱兵扰民,拿这样的大帽子压人,你们这样做,就不怕寒了将士们的心吗!”我情绪激动的叫嚷着。
黄文烈应该是因为我把他归纳到了“你们”中,他因此也有些愤怒:“几箱子烟土?你知道那几箱子烟土价值多少吗?你知道烟土的主人是谁吗!你现在这个样子,哪里像是个营长,简直就是小孩子一般的胡搅蛮缠!”
我不是小孩子,所以我冷静了下来:“团座,段彪他,他究竟会被判什么罪?”
黄文烈再次缄默,他这一次的缄默时间更长,我焦急的着他说出结果,要不是他是我的长官,我估计这会儿我能把他的脑袋按进马桶里,然后再要他说出答案。
我在心里咒骂着:有屁快放啊,放啊,放啊……
黄文烈放了:“死罪。三日后枪决!”
我惊的目瞪口呆,手足无措的跌坐在椅子上。
黄文烈说完了答案,似乎也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堆坐在椅子上:“你不要觉得我没有去求情,段彪我做了我这个团长能做的一切!我甚至不惜冒着上军事法庭的风险,去试图贿赂军法处的那帮孙子!……”
段彪惹到了军内某些大人物,他触碰到了那些人的利益,他断了人家财路,人家断了他的生路。
我浑浑噩噩的从指挥所里走出来,面对着那些对我敬礼的丘八们,茫然不知所谓。发了一会儿呆,我才醒悟着自己应该去哪里。
临勐的军法处里,还是那位和我打过交道的周科长。
这家伙看到我,简直就像看到财神爷:“哎呦,安少校,失迎了失迎了……”
我勉强挤出一点笑意:“周科长客气了,我今天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又来麻烦你了。”
姓周的闻听此言,精神都为之一振,眯缝的小眼睛里放出了贪婪的光芒:“那都好说,那都好说……在军法处这一亩三分地,只要周某人能做到的,一定尽心尽力绝无二话!只是不知道安少校这次又是要捞什么人?”
“新200团的连长段彪。”
周科长一听段彪的名字,立刻没了兴趣:“安少校,军法处现在收押的人犯,除了你说的这个段彪,剩余的其他的人犯,只要是肯动心思,其实都是可以商量的……”
我也没抱多大希望他一个科长就能解决这件事,但是从他的态度上也能看出段彪问题的严重性。
“周科长,实话和你说,我这次来主要只是想看看段彪,希望周科长能通融通融行个方便。”
周科长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安少校,不是我驳你的面子,对这个段彪,上面是特别关照过了,收押期间,不允许探视,如若发现违令者一律严惩!”
我把十块银元塞进周科长手里:“县官不如现管,这军法处还不是你老兄说了算,这又不是让你放人,哪有那么严重的事。”
周科长看似很为难的样子,最后一拳击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