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沁柔趁着两个仆妇惊慌失措的之际,奋力挣脱冲出了轿车,两个仆妇显然是认为躲在汽车里会比较安全,所以她们大喊着:“小姐,外面危险!快回来!”
我抬头看了一眼,一架零式战斗机带着巨大的轰鸣声,超低空向我们俯冲过来,两挺机载7.7MM机关枪喷着火舌向地面仓皇的人群开火。
谭沁柔跳着脚尖叫着,没头苍蝇一样东一下西一下的乱跑着,就是这样的胡乱闪避,她居然奇迹般没有被机枪射中,我伏在墙角对她大喊着:“别蹦了!趴下!原地趴下!!”
零式战斗机机枪急速掠过,在天上兜了一个圈子,又呼啸着重新返回来,只不过这次它不再用机枪扫射,我想日军的飞行员已经刚刚仅凭肉眼也能确定了目标,飞机的投弹仓打开,一颗六十公斤重的标准战斗机挂载炸弹直落而下。
谭大小姐正站在弹着点茫然的仰望着天空,再喊她躲开,以她这种吓懵了的状态已经是来不及了,我咬着牙飞身冲过去,拉着她狂奔着然后奋力向前扑倒。与此同时身后传来炸弹惊天动地的爆炸声,爆炸掀起的气浪把我和谭沁柔又向前推了数尺远,炸起的砂石泥土纷纷洒落在我们的身上,炸弹炸出来的热气炙烤着身体像着了火一样的难受。
临勐的防空火力开始向这架零式战斗机射击,零式战斗机力并不恋战,急速的飞向西岸,等到我们的战机升空迎战,这架零式战斗机估计早已经返回了他们的大本营。
日军这次空袭看上去更像是侦查性质,只不过他们的飞机如入无人之境般的顺利,助长了他们嚣张的气焰,飞行员又看到这么多人群的集会,临时起意发起了这次短暂的空袭。不然的话,真正的空袭就不会只是战斗机前来,那将会是携带航空炸弹破坏力更大的九三式轰炸机!
我从地上摇晃着站起身,脚步踉跄着去查看伤亡情况,谭沁柔也挣扎着爬起来,一脸的惊恐的跟在我身后,如影形随,我走到哪里,她就跟着到哪。
我忍不住回身对她说:“谭小姐,你别这么跟着我了,你要么去帮忙照顾伤员,要么立刻回家去!”
谭沁柔愣怔了一会儿,也渐渐的缓过了心神,她停住了身子,四下寻找着熟悉的人。一个女学生躺在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她的腿被弹片击中血肉模糊的一片,旁边还躺着两个学生,已经是不省人事,不知道是中了枪,还是被爆炸震昏迷。谭沁柔应该是认识那个受伤的女学生,跑过去扶起她,大声的叫着救护兵。
两个谭家的仆妇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小姐,快跟我们回去吧,幸亏你没出什么事,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可怎么是好!”
谭沁柔甩脱她们的拉拽:“你们没看见这么多人受伤需要帮助吗?我怎么可能现在回去!你们也不要走,帮我把她抬过去。”
仆妇为难的说:“可是,老爷会责怪我们……”
谭沁柔说:“放心吧,这样的事,我爹不仅不会责怪你们,相反还会奖赏你们,你们在我家这么多年了,还能不知道我爹的脾气吗!”
到处都是散落的瓦砾,街面上被炸弹炸出半个书桌大小的一个深坑,墙壁上是密密麻麻的机枪射击的弹孔。
空袭造成的伤亡主要都是学生,因为他们聚集密度太大,疏散过程中又不得要领,所以虽然这次空袭的时间很短暂,但是造成的伤亡却是超出了想象。
救护队来的时候,也能看出明显的人手不足,很多的学生就自愿加入了救护队,帮忙运送伤员。
我正在指挥着卡车帮着运送重伤的伤者,谭沁柔不经意的看了我一眼,随即惊呼着:“安,安营长,你也受伤了?”
我毫无感觉,用手四处摸索着:“哪里受伤了?我怎么不知道。”
谭沁柔说:“你的头在流血呢!”
我用手摸一把,才发现头上黏糊糊的一片,手上也沾满了血污。谭沁柔看我一手的血,更加夸张的大叫着:“人呀,安营长负伤了!”
我都有些奇怪,我自己都没有什么不适感,也不知道怎么伤到的。救护兵听到谭沁柔高分贝的喊声,急匆匆的跑过来:“营长,您伤到了哪里?”
我想要摘下帽子:“好像是头上……”
谭沁柔立刻我的手,说:“头上受伤可不能在这里医治,很容易受风感染,要赶快去医院!”
救护兵被谭沁柔一本正经的说法镇唬住了,忙不迭的叫来担架,这就要送我去医院。
我奇怪的问谭沁柔:“你们女中还有医科?”
谭沁柔说:“这是常识的呀,这都不懂,亏你还是带兵打仗的军官。”
我推开救护兵找来的担架:“我这能走能跑的,用什么担架!我自己走过去。”
救护兵给我做了简单包扎,我自己半信半疑的跟着救护队走去医院。谭沁柔一直在跟着救护队的人忙着,被水龙淋湿的衣服上,除了泥土就是血污,这样的情形我对这个千金大小姐的印象多少有些改观,看来她和那些娇柔做作的富家小姐还是有不同之处的。
因为忽然多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