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黄文烈训斥的无地自容,盼望着面前出现一条地缝,也好立刻钻进去。
打了败仗丢了阵地,这确实没什么好解释的,我不能去强辩什么大雾毒气,以及那两条本就应该炸塌的坑道,现在再提这些事,毫无意义。
跟我一起挨训的周大雷说道:“团座,要说防御,我们该做的也都做了,也派出了警戒哨,可是警戒哨都被毒气中被熏倒,毒气混在大雾中,也没办法察觉,这才让鬼子的敢死队冲上来……”
通讯兵走过来,说道:“团长,军部电报。”
黄文烈正要接着训斥周大雷,被通讯兵打断发火的思路,一时之间有些怔忡,瞪着通讯兵手里的电文,没听清他说的是什么。
汪庭岳伸手接过电文看了一眼,转头说道:“文烈,军部命令我们新200团全团立刻撤下去,由其他军队接手进攻。”
黄文烈愕然了一分钟,怒道:“凭什么要我们撤下去?就因为我们丢了阵地?丢了我也能把它再夺回来!趁着日军立足未稳,我这就亲自带队,誓要拿下他们的一防阵地!!”
汪庭岳拦住怒火万丈的黄文烈,委婉的劝道:“文烈,新200团折损将近三分之一兵力,这次又丢了这么多的重武器,咱们就不要硬撑着了。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也是我辈本分!”
汪庭岳不露痕迹的再提起丢失在一防阵地上重武器的事儿,这样黄文烈又把怒火又撒向我们,叫道:“都愣在这干什么?都没听到吗!撤退!收拾你们本部的残兵败将,撤回东岸!”
周大雷还要争辩几句,我拉着他走出指挥所,走到距离指挥所远了一些,我说道:“别再说了,团座现在正在气头上,你现在说什么,他也听不进去。”
周大雷愤愤不平的说道:“当初要是听你的,把坑道炸塌,就算是鬼子借着毒气偷袭,他们也别想夺回阵地!”
我叹了口气,说道:“这也不能完全怪没炸塌坑道,团座做的也没什么错,接下来要是进攻主峰阵地,这两条坑道也能被我们利用上,只是日军没有给这样的机会。”
周大雷说道:“妈拉巴子的,小鬼子也真是能打,个个都不要命,像疯了一样。他们喊的什么乌哉乌哉的,什么意思?怎么一喊这句话都跟打了鸡血一样。”
我喊着我的传令兵,吩咐道:“通知断崖上的机枪手,全部撤下来他们撤下来之前,要么把山洞炸塌,要么在洞里埋上地雷,不能再让鬼子利用这个山洞打我们。”
“是,营长。”传令兵带着几个士兵去通知断崖上的机枪手,他们不仅带上地雷,也带了不少的诡雷,这种雷只要一碰就会炸,日军想要再回到断崖上是不可能。
吩咐完了命令,我对周大雷说道:“周营长,你跟鬼子打了这么多年的仗,还不懂这句话的意思?”
周大雷说道:“除了八格牙路我知道是骂人的话,其他的一概不懂,没兴趣研究这帮鬼子喊的是什么。”
我说道:“乌哉就是万岁的意思,通过这种方式远在东京的日本天皇,给予他们力量。你要是留心的话就能听见,每次日军冲锋的时候,他们都喊这句话。”
周大雷骂道:“乌龟王八蛋的小鬼子,我说怎么他们一喊乌哉,就跟恶鬼附体一样的往上冲,这群日本鬼子还真是迷信他们的皇上!”
我说道:“人要是有一个信的东西,你都不知道活的有多舒服,哪怕这个信的东西里面的本质,其实可能什么都不是。”
周大雷混合营的一个连长跑过来,说道:“营长,团长命令咱们营先撤……”
周大雷说道:“安子,看见了吧,我是最后一个到的西岸,却最先一个回去东岸,是不是挺有趣!”
周大雷回去组织他的混合营渡江,我也开始集合队伍,着渡江的命令。
周大雷协同团部先行过江,张达的二营随后,我的一营被安排负责掩护断后,以防备日军的随后掩杀。
事实上,这根本就是多虑,日军抢回一防阵地,现在他们正在加紧修整,被炮弹炸的破破烂烂的阵地,根本就无暇顾忌我们。
只是在我们渡江时,日军有零星的射击从山上射下来,不过也很快停止,我估计是日军的指挥官只想一心固守,对于我们的撤退,他不想再浪费子弹。
我们团平平安安的撤回东岸,不过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阴郁之色,黄文烈说的对,仗打成这样,任谁都没有高兴的心情。
新200团总计战死数百人,还有几百名伤员需要救治,这一战堪称损兵折将,我们没有拿下西岸一寸土地,还落一个灰头土脸的回来。
我们撤回到东岸不到半天时间,天气骤变然变了脸,呼啦啦的起了北风,十几分钟后风势越来越大,瞬间之中,怒江两岸浓重的雾气就被大风吹散,天地间重回清朗。
对于迷信的人来说,这就是宿命,要是这大风来早一天,我们怎么会败于大雾和毒气。
很快我们就不再这么想,大风吹过之后就是大雨,而且没有小雨做铺垫,天空仿佛是漏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