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知道我们要发起第二轮的进攻,他们开始让这种零星的枪炮袭扰变为常态,东西两岸从此不再宁静。
以前习惯昂首挺胸走路的丘八们,现在要学着放低身体在交通壕中穿行,避免被对岸的冷枪流弹送回老家。
要来的总是要来的,月底的某天凌晨四点钟,我们的反攻终于拉开序幕。因为信心满满,这次连偷袭都不用,干脆就是大炮开路,广而告之,两个团的兵力大张旗鼓的展开强渡。
新200团阵地是正对着摩云岭,配合这次的强攻,军部命令我们团进行火力掩护。我们团的重火力在第一时间,向对岸发动攻势,以掩护主力团强渡怒江。
一营阵地虽然偏离了摩云岭方向,但是黄文烈依然命令,一营也要对摩云岭展开火力支援。
从不同的阵地射向西岸的炮火西岸的日军无暇顾及怒江里的敌军,我的营不仅重火力全部开火,就连那辆史都华M3A3坦克也按照我给的坐标,用那门37毫米火炮展开轰炸。
轰!轰!轰!轰!轰!轰!
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
炮声中,重机枪的轰鸣中,上百艘强渡器材冒着细雨冲向西岸,对那些没有参加过上一次进攻摩云岭的丘八们来说,渡过怒江已经是成功了一半。
我站在交通壕前沿,用望远镜看着对岸两个主力团与日军交火,其实我不用看,也能想象得到会是什么场面。我们当初打的有多惨,他们也不会和我们有什么不同。
不过很快我就发现,我还是猜错了,友军的两个团虽然比上一次增加一倍兵力,但是打的比我们还要艰难,仅仅半天时间,折损已经超过半个营的兵力。
对这样的情况,我百思不得其解,因为在望远镜里,我看见友军团有了我们的前车之鉴,做的准备已经足够好,却是不知道为什么打的这么糟糕。
我吩咐着刘副官,说道:“给我要团部。”
刘副官拿起电话说道:“我是新200团一营,给我接新200团团部。”
刘副官等了一会儿,,然后对我说道:“营长,电话通了。”
我接过电话,说道:“喂,我是一营安思虎,给我找团座说话。”
一分多钟后,黄文烈接过电话,说道:“安营长,你是不是要问,对岸为什么打的这么惨?”
我说道:“是。我实在是搞不懂,所以要请教一下团座。”
黄文烈说道:“日军深知摩云岭阵地的性,他们在昨天夜里,也就是我军刚刚渡过怒江之时,增兵一个大队,这是盟军侦察机带回来的情报。”
我明白了,我们还是按照之前的兵力部署安排进攻,以为增加一个团就能轻松拿下摩云岭。结果没想到日军兵力也突然倍增,猝不及防之下,损失惨重也就在所难免。
放下电话后,我命令一营的几门战防炮,包括那辆史都华坦克,在我军进攻日军一防阵地的时候,全力轰炸一防阵地和主峰阵地之间的地带。
因为我知道,日军所以能够机动能力这么强,主要原因就是主峰阵地和一防阵地之间的通道,弹药物资甚至是食物,他们可以随心所欲的运送到一防。出现战损,也能够把伤兵迅速送回后方,再增兵过来。
即使我这几门炮,不能做到彻底切断他们的这种骇人的能力,最起码也要他们的机动性打一些折扣,任凭日军这么来去自如,对我军的威胁实在是太大。
“营长,藤县方向也开打了!”刘副官指着藤县方向大喊着。
我也听到了,藤县方向传来了隆隆的枪炮声,那应该是预17师的耿怀奇正在进攻藤县。藤县城城墙又高又厚,以预17师积攒的那点炮火,我觉得攻打县城会有些吃力,何况县城里还有最少五百日军驻守。
一天一夜过去了,第二天清晨,我从望远镜里望过去,能看见摩云岭的山坡上,到处都是我们同袍的尸体,各式轻重武器扔了一地。
轰!轰!轰!轰!轰!轰!
阵阵黑烟升腾,火光在黑烟中窜起。东岸的炮火再一次轰炸西岸日军阵地,各种口径炮弹撕裂着空气,连续剧烈的爆炸声,会让阵地上的日军的耳朵,失去短暂的听觉。
我知道,按照我们一成不变的进攻套路,这应该是再一次冲锋的前兆,步兵停止进攻,炮弹轰炸过后,再上步兵。
这样的战法,我们知道,日军也知道。每次炮弹炸过去,他们都躲进掩体。所以东岸轰炸过去的炮弹徒具声势,对日军的实际杀伤有限。
而我们的步兵在炮击过后,完全是依靠人数的优势在冲锋,面对日军的密集的射击,根本就是一群纯粹的炮灰,说难听点就是上去送死。
我看着对岸成排倒在日军枪下的同袍,我愤怒的把望远镜摔在地上,怒骂着说道:“指挥官脑子进水吗!这是打的什么鬼仗!”
“不然能怎么办,我们团过去也只能这么打……”我身后传来沉重的叹息声。
“这是在拿人命往里填,拿弟兄们的血肉之躯,去换取敌人的弹药消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