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文华已经把纸笔拿了过来,大手一挥,迅速的写完了一份休书。
仿佛这件事已经在他的心里揣摩过无数次,写起来得心应手。
童开年不守妇道,欺上瞒下,顶撞长辈,特立此休书,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末尾,付文华已经签上了自己的名讳,加按了手印。
“大白天的,你们在家干什么!”付老爷子也不知从哪里得来了消息,退朝之后立刻赶回了家门,正好赶上了这一幕。
老夫人迎了过去,解释道:“文华的小妾把咱们家所有人都骂了个遍,这种人还能留在咱们家么!”
“怎么回事?”付老爷子在路上也听到了一些消息,只是还不敢确信,“文华,真有这种事?”
付文华这个给点颜色就开染坊的性子,立刻添油加醋的说了起来,“爹,可不是嘛,她根本就不喜欢我,都给我生了个孩子,还想着文博。爹,您说这口气我能忍得下去么,既然如此,我就遂了她的愿望,让她滚出去!”
“这件事再做定论,我决不允许你随随便便就把人给休了。”付老爷子让下人将童开年搀扶起来,“你父亲既然把你交给了我付家,我付家自然不会亏待你,你可想好了要走?”
“对,付老爷,我要走。”这趟浑水,她不想趟了。
别人谁想趟,谁趟去!
“也罢,这事等我同你父亲商议过后再做决定。”付老爷子绝对不会任由着小辈胡来,即使两个人都心意已决,他还是要问问童祥的意见,才能拍板这件事。
“那就麻烦老爷了。”童开年走了出去,离他们所有人都远远的,仿佛已经抽身而出,不再是这个家里的人。
上辈子,童开年是否也曾这么洒脱过?
童南星怔怔的想了起来。
她所知道的,只有在付文博位极人臣时,童开年无处可寻。
不知道上辈子的她是不是也是如此,潇洒的离开了这个家。
接下来要解决的人,就是她了。
老夫人将童开年说过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给了付老爷子,“文博如今已经是举人,怎么能娶一个戏子当正妻!就算文博不愿意让她离开,那也只能把这正妻的位置让出去,重新替文博寻一门好亲事!”
“母亲,当初若非南星,我绝对不会参加科举考试,可能这辈子都不会跟当官儿有任何关系,现在您这么说岂不是太让人伤心了!”付文博一直紧握着身边的人的手,哪怕面对再多的人都不曾松开。
“今时不同往日,这事你也不明白么!你现在可是有功名在身的人,倘若被别人知晓你有一个当戏子的夫人,谁看得起你!”为了付家的门楣,她也绝对不允许这种事发生在她眼皮子底下,除非她死了!
这件事,付老爷子也考虑过,的确不好处理。
老夫人说的这种法子显然是最好的办法。
只不过他身为长辈,自然不能说出这种话来。
“夫人,南星这孩子即便是出身不好,那也为咱们付家出了一份力,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付老爷子没严厉拒绝,跟自己朝夕相处了几十年的老夫老妻,老夫人自然知道自己的夫君说的是什么意思。
“老爷,我就是知道南星给文博莫大的帮助,这才想出了这么一个法子。您在官场上混迹了那么多年,可曾见过哪个官的夫人是个唱戏的?”
他们俩一唱一和,配合的相得益彰。
童南星就是傻,也看得出来这两个人话里的意思。
他们不直接强迫付文博停妻再娶,却故意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好让自己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主动把正妻之位给让出来。
可她……偏不!
付家这趟浑水,她趟定了!
还要比别人趟得都要好看!
“父亲,母亲,你们不用再说了,若是没有当官的娶一个戏子,那我不当官不就成了。”只要有自己心爱的人陪在自己的身边,不当官从来都不是损失。
若非要以牺牲童南星为代价,那他宁可不要。
“放肆!付文博,你可知道举人多么难考!你天赐洪福才考取了这个举人,现在竟然要娘说要放弃?”老夫人感觉自己花了一生的心血将这两个孩子拉扯到这么大,绝对不可能让别人破坏掉这一切。
付老爷子很清楚自己儿子的性子,直接道:“那这件事就别拿出来再提了,都散了吧。”
童南星是戏子这件事,居然就这样平平淡淡的结束了。
围观的几个人还没看够似的,走了出去还凑到一块儿说闲话。
曹如之看她的眼神中,又多了一抹不屑。
她现在不仅是个庶女,还是个戏子。
身份低贱的比伺候她的丫鬟还要低贱。
这样一个人,居然还有脸坐在正妻的位置上。
如果是她,她现在早就羞愤而死了!
四面八方投来的诡异的目光让她很不舒服,只有身旁的这个依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