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淮将提前准备好的话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他说刚出口,付文博就明白了。
也只有他们那一家人才会指使孩子对自己说这样的话。
这般年岁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有那种心思?
不是曹如之跟付文华两个人搞的鬼是什么。
付文博没有直接就拒绝了他,以免说话太直接而伤了他的心,先问道:“关于你父亲这件事,我想你应该有所耳闻。”
“对,虽然我那会儿年纪还小,但的确是听说过。”
家里也因为那件事而闹得沸沸扬扬,当初年纪还小的他就觉得是自己父亲做的不对,会导致今天这个后果也是自讨苦吃。
“付淮,你应该明白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哪怕是帝王,也应当如此。”
“叔叔,这些我都知道,但是法不外乎人情,我父亲虽然犯过这么大的错,但是他现在已经知道错了,在悔改了,叔叔,难道你不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吗?”
“你还是太年轻啊,”付文博坐了下来,看着他,“即便是我能原谅他,不会改变什么的,那件案子本身就是先皇亲自定的罪,这就是活生生的教训,倘若你不好好读书,挖空心思想要作弊,蒙混过关的话,后果只会比现在还要严重。”
每一个学子都寒窗苦读数十年载,所以才会显得高中之人是如此弥足珍贵。
如果谁犯了不可挽回的错误,还能找到办法抹去这一切的话,对别人也太不公平了。
“可是叔叔,这件事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我娘说,只要您在皇上面前说一声,皇上一定会帮忙的。”
付淮觉得自己的亲娘说的有道理,但是撇开亲情,叔叔说的也很有道理。
如果每个人都以特权来抹去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那整个世间都要乱套了。
“如果一个帝王明知道这件事是错误,还要去帮忙解决的话,你觉得这样的帝王能够造福百姓么?”
成大事的,自然要处处为国家着想。
付淮也是个读书人,大道理不知道读了多少。
自然明白叔叔说的是什么意思。
“侄儿明白了,是侄儿一时间被冲昏了头脑,竟然想让叔叔去犯错。”
付淮总算想明白了这件事,他被母亲一激就头脑发热来找叔叔,真是太不应该了。
真是枉为读书人啊!
“你明白就好,你要知道,倘若你父亲今天是被人陷害而不得志,那我肯定会去帮,但那件事牵扯太多,谁也帮不了他。”
过了这么多年,当初的仇恨其实已经淡了不少。
不过就算如此,他也不会再去帮他。
那样的日子他已经受够了。
付淮也不是个蠢人,经过这么一番话之后就明白了是非对错,没有再强求了。
否则这孩子恐怕也会跟自己的父亲一样,一辈子郁郁不得志。
曹如之没想到付文博竟然会用花言巧语来蒙骗了自己儿子,现在自己说什么,付淮都不听了。
竟然还当着她的面就说这是自己的亲爹咎由自取!
当年要是不那么做,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现在后悔了也太晚了吧!
“曹如之,谁让你干这种事的!”听到自己儿子居然在说自己,付文华觉得心里闷得慌。
“我自己想要这么做的,怎么了,难道丢你脸了?”曹如之一声冷笑,“你别忘了,你当初可是怎么承诺我的,现在你倒好,天天在家里玩玩,什么事都不做!”
“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你还记得这么清楚,等我考中进士?呵呵,下辈子吧!”付文华早就已经对自己不抱希望了,他觉得就这样也挺好的。
付文博怎么样都跟他没关系。
反正他永远都姓付,他一人得道了,他们付家都会跟着鸡犬升天。
到时候,他不也一样跟着能发达。
“你!付文华,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已经四十来岁的付文华,看着更胖了。
身上的油好像能滴下来一样。
但是他自己依旧毫无自觉,敞开肚皮吃,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我不要脸,你这个女人才不要脸,又跑去闹,闹什么闹,现在不是挺好的,咱们儿子也考中了秀才,估计再过几年就能像我当年一样考中举人,多好啊。”
把希望寄托在自己儿子身上,可要比自己高中简单多了。
为什么他以前就没有发现还有这样的办法,白白读了好多年的书呢。
如今早就不碰书的他,都快把书里的内容给忘光了。
成天就知道斗蛐蛐,要不出去喝个两杯,日子过得好不潇洒。
再看看付文博,两个人根本就是天壤之别。
付淮看着这样的爹,也无话可说。
他心里已经默默发誓,以后一定不要像自己的爹一样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