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口,云墨染不由一怔:“你到底是谁还需要说吗?你不就是映飞……”
“自然不是,或者,不仅仅是。”映飞略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一声说着,“姑娘,你莫以为我看不出来,当初我告诉你我叫映飞时,你一脸不信,分明一下就猜出这并非真名了,是不是?”
云墨染不由失笑,点头说道:“不错,我的确猜得出,但我也看得出你有难言之苦,不愿透露真姓名实属正常。便是今日,你也有不告诉任何人的权利和自由。”
映飞摇头:“不,姑娘,我并非这个意思。其实我不愿透露真姓名不是因为我自己,而是不愿令祖先蒙羞,想我原来的样子……不过如今你让我恢复正常,我已不怕公开自己的身份了。姑娘,其实我不叫映飞,而叫飞映!”
“飞映?”云墨染一时之间并不曾联想到什么,只是本能地重复了一遍,“据我所知,世上似乎没有人姓‘飞’吧?莫非你来自异族?”
映飞再度摇头,跟着淡然一笑,笑容中突然多了一种贵族式的优雅气质:“不,我不姓飞,我姓东陵。”
“东陵?如此说来,你叫……东陵……飞映……东陵飞映?”云墨染骤然反应过来,忍不住失声惊呼,整个人都险些蹦了起来,“难道你是曼陀国东陵皇室的人?”
映飞,不,东陵飞映微微一笑,点头说道:“不错,我是。其实,我是曼陀国三皇子东陵飞晔的哥哥,而且我才是真正的三皇子!若是将我也算进去,东陵飞晔其实应该排行第四!”
云墨染简直已不知该作何反应,因为震惊,她原本红润的脸色都有些微微发白:“四……四皇子?怪不得……怪不得一身贵气,一看便知非富即贵,原来竟有如此显赫的出身!只是你既身为皇子,为何流浪至此,有家不能回?莫非是因为你的身体……”
“不错,这一点很容易猜,是不是?”东陵飞映叹息着点头,满脸的不胜唏嘘,足见这些年来他经历了怎样的坎坷,“当年我刚一出生,那奇形怪状的样子便吓坏了母妃和稳婆。稳婆也知事关重大,便瞒过所有人将此事秘密禀告了父皇。父皇匆匆赶来看过之后,龙颜震怒,为保全皇室颜面,他当场下令将我溺毙……”
“什么?”云墨染吃了一惊,继而不满地皱起了眉头,“虎毒尚且不食子,你是他的亲生儿子,就算身上有些异常,又何至于下这样的狠手?真是太过分了……”
“原也怪不得他。”东陵飞映苦笑,倒不似云墨染这般义愤填膺,“毕竟事关皇室声誉,他不得不狠心这样做。何况当时又没有如你这般厉害的神医,只好……”
云墨染沉默片刻,点头说道:“倒也真是难为他了。不过他既要将你秘密处置掉以保全皇室声誉,你又岂能活到今日?莫非是你的母妃为你求情?”
“姑娘好聪明。”东陵飞映略略有些惊异,接着便苦笑着点了点头,“我出生之时身体虽有异常,却毕竟是母妃怀胎十月生下的骨肉,所谓母子连心,她自不会眼睁睁地看着父皇将我杀死。于是她不顾产后衰弱的身子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父皇,甚至不惜说她宁愿一死,换我一命。父皇无奈,只得答应,但前提条件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的存在,对外便宣称我一出生便已夭折,算是将我从东陵皇室彻底剔除了!”
本该是锦衣玉食、前呼后拥、享尽富贵荣华的皇子,却只能隐姓埋名,整日过着见不得天光的日子,这份痛苦谁能体会?然若非他的母妃以死相争,便根本不可能有今日的东陵飞映,这已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慢慢点了点头,云墨染安慰一般说道:“无论如何,总是多亏了你的母妃,她着实了不起!”
“是。”东陵飞映点头,目中流露出一丝明显的思念,“为了保全我的性命,母妃只得派她的心腹将我偷偷送出宫,养在了民间。后来我慢慢长大,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体异于常人,性情自然也就……变成你初见我时的样子了。”
直到此时,云墨染才明白东陵飞映的身份来历,也不禁为他历经的一切慨叹不已:“那么你周游各国,是为了寻访名医,还是仅仅为了散心?”
听闻此言,东陵飞映的眸中似乎极快地掠过了一抹异样的神色,片刻之后却又恢复了正常,摇头说道:“只是为了散心而已,因为我根本从未想过我还可以变得与正常人一样。而且随着我年龄渐长,母妃也发现我的容貌与她越来越像,生怕因此而露出破绽,又惹得父皇对我起了杀心,于是我便干脆离开曼陀国,四处游荡……”
原来如此。云墨染了然地点头,越想越觉得东陵飞映的母妃十分可怜,不由叹了口气说道:“那这些年来,你母妃想必很痛苦吧?亲生儿子明明就在眼前,却不能相认,如今更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浪迹天涯……”
“那是自然。”东陵飞映的脸上也浮现出浓烈的痛苦之色,“母妃一方面因为骨肉分离而寝食不安,痛苦万分,另一方面则因为觉得未能好好照顾我而满心愧疚,终于在次年生下飞晔之后去了寺院中带发修行,说是要赎自己的罪孽……”
云墨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