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平稳地向前行驶,赫连苍宁抬手将云墨染头上坠有白纱的帽子取了下来,柔声问道:“觉得怎样?”
云墨染微微一笑:“不怎样。纳兰明烈深沉冷酷,安陵风啸笑里藏刀,唯有东陵飞旸待人还算诚恳,而安陵舞月则为你神魂颠倒,眼神露骨……总之四个字:强敌环伺。”
方才她虽然带着面纱,且始终不发一言,但却早已将所有人的样子看在眼中。赫连苍宁倒是不曾想到这一点,一怔之后不由苦笑:“我是问你觉得怎样,并不曾问你觉得那些人怎样。”
“我吗?”云墨染又笑了笑,“还好,其实你不必如此担心的,因为至少在到达布拉吉尔峰并揭开最终谜底之前,所有人都会尽全力护我平安。”
你想得倒透彻。赫连苍宁看她一眼,眸中的担忧有增无减:“很快就会抵达曼陀国都城陀罗城,东陵流焕如今虽不敢为难你,却少不得会拿南净初的过失敲山震虎……”
“我知道,不过我不怕。”云墨染点头,“想必他也知道圣女的出现是数百年难得一见的机缘,因此他绝对不敢对我做什么的。”
“希望如此。”赫连苍宁微叹一声,“何况事已至此,已经容不得你我后悔,但是无论如何,接下来所有的一切我们都将一起面对!”
又是忽忽数日,一行人终于顺利抵达陀罗城。按照东陵流焕之前的安排,东陵飞旸负责安排所有人入住“锦城苑”,待一切安顿好之后再共商大计。而东陵飞晔则带着东陵飞映入宫见驾,先将如今的局势告知帝王再说。
一路上,东陵飞晔已将东陵飞映的故事告诉了东陵飞旸,后者闻言自是十分开心,想不到自己居然又多了一个如此出色的弟弟。何况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多一个人手便多一份力量,更多了一份成功得到神秘力量的保障,可谓百利而无一害。
然对于东陵飞映而言,心情则要比任何人都复杂百倍。自出生之日起便被驱逐到了宫外,二十年来东陵飞映还是第一次回到皇宫,见到只见过一面的父皇,心中自不免万分忐忑:虽然如今自己已经恢复了正常之身,但怎知父皇一定会愿意重新接受他呢……
兄弟二人各怀心思,一路进了皇宫,并直接进入御书房见驾:“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岁!”
端坐于桌后的是一个年过半百的中年男子,头戴金冠,身穿龙袍,双眉英挺,相貌堂堂,正是曼陀国当今圣上东陵流焕。看到跪在当地的东陵飞映,他刷的站起身,绕过桌子奔了过来,俯身一把抓住了他的双肩急声问道:“免礼!抬起头让朕瞧瞧!你……你真的是映儿?”
在他的大力拖拽之下,东陵飞映居然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却始终垂着眼睑,不敢去看东陵流焕的脸:“是……儿臣是……父……父……你……”
一别二十年,尽管早已在梦中叫了无数回,可是真的面对面了,这声“父皇”却无论如何叫不出口。东陵流焕自是明白他在顾虑些什么,满怀愧疚之下,帝王居然不自觉地红了眼圈:“映儿,朕知道,你在怪父皇心狠,是不是?当年是父皇不念父子之情,强行将你送到了宫外,害你受尽苦楚……”
“不!不不!儿臣从未怨过父皇!”东陵飞映连连摇头,终于鼓足勇气抬起了头,“儿臣知道父皇也是有苦衷的!都怪儿臣不争气……”
这一抬头,这对二十年不见的父子终于真正地面对面了!看到东陵流焕满是愧疚慈爱的脸,东陵飞映喉头一哽,眸中已经有一层雾气迅速地弥漫开来。
东陵流焕虽然面带微笑,但当他看到东陵飞映那张与自己年轻时颇为相似的脸,语声也不自觉地哽咽起来:“好,好孩子!映儿,你与父皇年轻时真的很像啊……”
“父皇!您……”一阵激动上涌,东陵飞映动情地扑入了东陵流焕的怀中,良久不曾起身。
许久之后,激动的情绪才渐渐平息了些,父子三人各自落座,东陵飞晔才将云墨染救治东陵飞映的经过详细地叙述了一遍。想不到传言中的圣女居然还是个医道高手,东陵流焕惊奇之余,目光已忍不住在东陵飞映的身上转了几圈:“映儿,你……你果真完全恢复了正常?那圣女云墨染的医术居然如此高明,能医得了整个曼陀国所有大夫均束手无策的怪病?”
“是,儿臣当真完全恢复了正常,圣女的医术也的确高明得很!”东陵飞映点头,“若非如此,儿臣也不敢在父皇面前出现,免得丢了东陵皇室的脸……”
东陵流焕闻言不由一怔,竟然有些心虚起来:“映儿,你在怪父皇是不是?可是之前父皇那样狠心对你也是出于无奈……”
“父皇,儿臣知道,儿臣已经说过绝对不曾怨过父皇。”东陵飞映微微一笑,轻轻摇了摇头,“父皇对母妃一直宠爱有加,对飞晔更是着意栽培,若非万般无奈,父皇怎会狠心不见儿臣?”
“映儿,谢谢你明白父皇的无奈!”东陵流焕欣慰地笑了起来,“你的母妃若是知道你已回家,而且还完全恢复了正常,还不知会怎样高兴呢!朕这就派人去将她请回来!”
说着,东陵流焕立即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