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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王府。
内院内室。
曹丕缓步入内,却见床榻之上,正躺着一个病恹恹的老人。
那皮包骨的模样,宛若将死之人一般。
虽然一个月前,曹操在许都之时,已有虚弱之相,但现如今曹操的模样,真跟死人差不多。
两者的差别巨大。
“将药拿来。”
曹仁正端着一碗浓稠汤水上前,说是汤水,不如说是汤汁、汤渣。
一碗汤药上,满满的,都是药草。
曹操接过药碗,皱着眉头,边喝边嚼,花了快一刻钟,这才将这一小碗汤药喝下去。
“呼~”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热汤药喝下去,惨白的脸上,终于是显出些许血色了。
这如针扎般疼痛的脑袋,迎来了久违的平静。
第九副药。
最后一副药,最后,再没有药可以吃了。
瘫坐了再有一刻钟,曹操眼睛逐渐变得有神起来了。
他看着早早等候在侧的曹丕,对着曹仁说道:“子孝,你去门外候着,孤有话,要单独与子桓说。”
“诺。”
曹仁闻言,将药碗收拾好,对着曹丕点头示意,便朝着门外走去。
出了门,还不忘将房门带上。
“你们出去巡视,不许人接近此处百米之内!”
“诺!”
守卫当即离去,曹仁便站在门口处,如门神般,一动不动。
而房间之中,曹丕被曹操那一双虎目盯得发麻。
站了快半个时辰,他的脚,已经是有些发麻了。
但此刻却不敢说话。
“孤已经知晓许都城中事,你做得很好。”
曹丕在心中松了一口气,说道:“都是儿臣应该做的,有做的不好的地方,还请父王指正。”
曹操瞥了曹丕一眼,语气却是加重了几分。
“家事国事天下事,伱只做好了国事,家事呢?连个女人都管不住。”
听曹操这一句训斥,曹丕脸颊顿时羞红起来了。
“儿臣...儿臣...”
那个贱人!
一想到甄宓在刘公嗣身下承欢的模样,曹丕眼睛不禁通红起来了。
一种被牛了的感觉,直冲脑门。
“罢了。”
曹操看着曹丕的表现,很是不满。
“不过是个女人罢了,孤视女人如衣物,合适便穿,不合适便弃,如今甄夫人被那刘公嗣所擒,你要做的,不是喘着粗气,不是一脸愤怒,而是要想办法,将她抢回来,甚至将那刘公嗣的妻妾,也抢过来玩弄!”
玩别人的女人,这天下间,谁能比他曹孟德更擅长?更有心得?
“儿臣明白了。”
“你不明白!”
曹操的虎目直视曹丕,他曹孟德大大咧咧的,不知道怎么生出这么阴柔的儿子出来。
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
“你可当着孤的面指天发誓,一定要战胜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夺其基业,掠其妻女,得其臣民?”
战胜汉中王太子刘公嗣?
曹丕犹疑了一瞬间,当即右手指天,说道:“儿子定然能做到!”
“你一定要做到,不然的话,孤在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的。”
“父王...”
曹丕眼眶通红,当即要跪伏下去。
曹操却是冷哼一声,说道:“哭哭啼啼,岂是人主之像?你给我站起来!”
被曹操一声痛喝,曹丕赶忙将脸上的眼泪擦拭干净,将腰板挺直了。
“孤问你,若我百年之后,这魏国,你要如何整顿?”
如何整顿魏国?
曹丕想了一下,说道:“儿臣以为,治理国家,应先要注重选官。人才之进退,关涉吏治之清浊,政治之得失,治吏得人,则吏无不治,应以世官、军功、察举为主,唯才是举、尚智重才。”
曹丕偷偷瞄了一眼自家老父亲曹操,发现他脸上并没有露出异样的表情出来,心中大定。
“若要掌控全局,以稳定人心,或可门荫特权,以功赏爵。”
士族盘根错节,那刘公嗣乃大汉宗亲,中山靖王之后,身上便扛着一杆大旗,他曹丕若是要与之对抗,给世家让步,以期得到他们的支持,也不如不可。
“你继续说。”
与士族让利?
让是可以让,但要看让多少。
若是到士族做大,以至于到不可制约的地步,那这天下,是他曹家的天下,还是士族的天下?
“治理国家,任用官员,亦是重中之重,任官以职事,关涉吏治之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