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过后,臧霸告辞,在宴席上,文聘面有犹疑之色,上前说道:“君侯,此番定策,可会太突兀了些,我等乃是降将,万一惹来殿下忌惮,却是不妙啊!”
文聘归降之后,被于禁要了过去,充当副将,两人皆是降将,关系自然就更密切了。
“殿下不是那种人。”
“君心不可测啊!”
文聘心中的担忧却还是未散去。
“臧霸借兵,此乃天赐良机,若是耽误了时辰,实在不妙,况他所言不错,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若殿下当真是那种人,我等死了便死了,他也不值得我等追随了。”
君择臣,臣亦择君。
若干个正事都要提心吊胆,那还干个屁?
文聘张了张嘴,却也没再说了。
...
数日后。
汝南郡郡治新息城。
议事大堂中。
“报~”
有传令兵上前通禀。
“八百里加急,江夏急报。”
江夏急报?
议事大堂中,费祎、董允、霍弋等人,脸上都是露出疑惑之色。
江夏郡怎么会有急报?
难道那江东鼠辈去打江夏了?
他们不是在打成德吗?
哪来的兵力?
众人先是疑虑,后来不少人心生担忧之色。
万一那孙权与曹丕联盟,偷袭江夏,那也不是不可能。
这种离谱的事情,那孙仲谋绝对干得出来!
刘禅面色如常,他接过加急文书,拿在手上查阅一二,脸上露出思索之色。
“文伟,将文书内容,宣读出来。”
“诺。”
群臣焦急,费祎拿到文书之后,缓缓的将文书的内容念了出来。
众人皆是得知了于禁借兵给了败逃而来的臧霸的消息。
这个消息让刘禅的臣下们都感到震惊,堂下议论纷纷
“殿下,于禁这是自作主张,擅自借兵,不该如此行事。”
刘禅侧目一看,说这句话的人,正是他的舅子团之一的张苞。
“借兵三千,此乃大事,擅作主张,简直是不将殿下放在眼里。”
关兴也在一边应和。
倒是同是魏军降将的庞德替于禁说了一句。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臧霸兵败,若拖延时间,恐徐州会被魏国重新掌控,于禁将军这是在为大局着想。”
当然...
在大堂中,庞德的声音,属于是小的那一种,很快便被问罪声掩盖下去了。
“哈哈哈~”
然而,在这时,刘禅却是哈哈一笑,丝毫没有展现出惊讶或者愤怒。
他的笑声如同山间清泉,清澈而宁静,让人感到一股淡然从容的气息。
“于将军这次可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刘禅放下手中的文书,微笑着看向议论纷纷的臣下们。
众臣不解,张苞疑惑地问道:“殿下,这可是于将军私自借兵,岂不是有失礼法大义?”
刘禅笑容不减,他轻轻摇头道:“我倒是觉得于禁将军的做法颇为明智。”
于禁是刘禅招收魏军降将立下的牌坊。
但有人就有江湖,就有争斗。
镇守江夏郡这个要职,不知道多少人盯着。
现在得知于禁作法有失偏颇,便群起而攻之,期许于禁倒台,江夏镇守的位置空出来。
降将自是没人权的。
然而刘禅却是不能让这种情况出现,实在是他麾下,魏国降将可不少。
这些人的人心,得笼络起来。
制衡之道,刘禅深知。
不管是益州派、还是元从派、还是降将派,都得任用。
任何一方做大,都对刘禅不利。
尤其是降将派,他们外无援手,内无根基,除了为刘禅卖命,得刘禅信重,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这种好使唤的人手,可不能让他们寒心了。
要想马儿跑,自然是要让马儿吃草的。
刘禅继续说道:“臧霸兵败,然其在青徐之地仍有威望,况虽借兵三千,但盟约之上,不仅得粮得人,甚至还可得一郡之地,于将军的做法,恰恰是看准了这一点。”
“帮助臧霸,更是有利于缓和汝南局势。”
刘禅环视堂下,张苞、关兴的心思像是被看穿了一般,赶忙将头低下来。
见堂中无一人有意见,刘禅心中满意。
军中,他的掌控程度,那是无人可比的。
数次胜仗,他几乎在军中有说一不二权威。
这种权威,是此刻的魏王曹丕都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