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迪悠闲踏马,在苗临镇转了一圈。找了家看起还算干净的酒店,上了二楼,点了几个菜一壶酒,安逸的吃喝起来。
正吃喝间,楼梯口却是一阵喧哗。一个身材瘦小,衣裳污秽的少年上得楼来。
楼下伙计一阵呼喝,随即也追上楼来。
刘迪一怔,仿若又回到了数年之前自己与师父的初见之时。
那伙计拉着少年的手臂就要将其拖下楼去。
刘迪从恍惚的回忆中惊醒过来,道:“伙计,他是我朋友。对了,帮我多上一副碗筷。顺便再来三个菜,嗯,大鱼大肉类的!”
伙计一愣,放开少年的手臂,躬身应是。下楼去了。
少年局促的站在楼梯口。
刘迪笑着招手:“石伢子,过来吃饭了!”
石伢子紧张的坐在刘迪对面,小脸涨的通红,半天才憋出两个字:“谢谢。”
刘迪微笑道:“你我相遇,那便是有缘。再说了,我小名也叫石伢子,可见我们很有缘分啊。”
刘迪面相憨厚,极有亲和力,再加上语气亲切。石伢子慢慢放松下来。说话也流畅了。
“这位公子,恩公。我,在下,很感激您的救命之恩。我一路追来的,但是追丢了,幸好看见您系在下面的马儿,所以才上楼来,想当面向恩公道谢!”
刘迪微笑不改:“叫我刘大哥吧。现在谢过了,安心吃饭吧。”随即又朝楼下大喊道:“伙计,速度上菜!我朋友饿了!”
热气腾腾的三个大菜上得桌来。一份红烧牛肉,一份酱汁猪肘,一份清蒸鲤鱼。
刘迪用筷子指着菜对石伢子道:“趁热吃了。”言罢埋头大吃起来,那吃相犹如刚从牢里放出来的
石伢子见刘迪吃相粗豪,剩下的一点局促紧张也消逝不见。也学刘迪一般,埋头大吃。
两人好像比赛一般,几盘大菜一炷香内便被一扫而空。
刘迪用手摸了摸肚皮,打了个饱嗝。
对石伢子笑道:“如何,再来五个大菜,我们再来比过?”
石伢子满脸通红,这次是撑的。用力吞咽了数下,才结结巴巴道:“不,不了。我都撑死了。”
刘迪哈哈大笑:“你小子不行!以后得把身子养壮实了。”
随即在怀里一阵摸索,一个一尺见方的粗糙木盒出现在手中,递给了石伢子。微笑道:“为了你日后能长的壮实,我送你一个小礼物吧。”
石伢子一愣,赶紧双手接过。好奇的打开一看,却是满满的一盒白银!
石伢子吓了一大跳,赶紧推给刘迪。两手摆动,结结巴巴道:“这个我不要,不要。”
刘迪见石伢子急的额头都见了汗,也不将盒子推过去。只是很认真的道:“石伢子,你是不是把我当朋友?”
石伢子更急了,忙不迭点头道:“我当然把恩公,刘大哥当朋友,但是我高攀不……”
“那就是了,你既然把我当朋友,我自然就是你的朋友的对吧?”
石伢子连连点头。
“那既然我是你的朋友,那我问你,如果我有困难,你这个做朋友的帮不帮我?”
石伢子坚定的点头道:“那是一定要帮的!”
“那如果我不让你帮呢?是不是说明我就不把你当朋友?”
石伢子细细一想,随即又是点头。
刘迪笑道:“那不就是了。现在你有困难,我想帮你。如果你不让我帮,那就是你不把我当朋友。你说是不是?”
石伢子被这一段给弄晕了。又是想了半天,觉得确实有道理啊。自己不让朋友帮,那不就是不当朋友是朋友么……
随即也明白过来刘迪的意思。
犹豫良久,终于伸手将那个盒子拿在手上。
刘迪笑道:“这就对了嘛,朋友相帮,天经地义。我要多谢你给了我机会,让我全了朋友之义。”
石伢子虽是少年,也没见过太多世面,但人还是很聪明的。
他当然明白刘迪的一番好意。心中感激不已,却又暗自伤心。
都不知道自己这个做朋友的能有什么帮上对面这个朋友的。
其实这一盒银子的价值远远比不上一锭金子。
但是刘迪知道,对石伢子而言,这一盒银子足够他顺利成人了。有时候钱多了不是福而是祸。
刘迪与石伢子吃好喝好,结账下得楼来。
刘迪手牵骏马,石伢子捧着盒子陪伴在侧,两人一路闲走。
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刘迪道:“石伢子,送友千里终有一别,我们就在此分手吧。”
石伢子双眼含泪。
刘大哥鞭下救了自己,随后又不嫌自己一身污秽请自己吃饭。更是不因为自己年纪小而看不起,与自己平辈相交,把自己当朋友!赠送自己一盒银两还费尽心思说服自己接受。
从来没有过朋友的石伢子今日终于有了一个朋友。可这个朋友片刻就要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