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有这个原因。”谷月摇头道:“但是最重要的原因是张夜庭。我本出身燕国,家族当年承过他的恩情。再者他势力太过庞大,也非我归一宗能抗衡的。天行本只是出门历练,却不料入世太深,被牵扯进了政治漩涡之中……”
他说道此处,刘迪哈哈大笑着打断道:“按照师公的意思而言,我父亲之死也是咎由自取了?”他师公二字咬的极重。
谷月沉默片刻,长叹道:“也不能说天行就做错了,只是那种态势之下,为了宗门大局,也只能委屈天行一人了。”
刘迪冷笑不语,满脸的讥嘲之色毫不掩饰。
谷月轻叹道:“你如今也是贵为一宗之主,何为大局,你也是心知肚明。”
刘迪面带讥嘲,微微一笑说道:“那些只是个人选择,没有什么值得争论的。我只是想知道,你身为归一宗的老祖,父亲的师尊。在我父亲被同门师弟暗害之后,是如何作为的?”
谷月犹豫良久,终于又是一叹:“我没得选择,王怡所做之事虽然违背了宗门之义,但是他将原委道来,我也只能默认了。”
刘迪冷冷一笑说道:“归一宗处理问题倒也简单。”
“不过此事他虽然迫不得已,但毕竟是亲手暗害了宗门师兄。我当然也不能轻轻放过,于是他自此也无宗主无缘。”谷月老脸一红,解释道。
“既然都无缘了,怎滴现在又来争了?而你这个老祖却冷眼旁观看大戏,你就不知道他们这一争之下,便是死伤无数么?”刘迪奇道。
谷月沉吟片刻,说道:“我当年将宗主之位传于陆定,本也是无奈之举。你父亲不在了,王怡犯了大错,能接手的只有陆定了。”
随即他又轻叹道:“陆定性子淳厚,为人也是颇为……。”
“意思就是他野心不够,能力不足罢了。”刘迪在旁讥笑道:“你见他在位十几年,宗派并无什么发展,反倒是有下滑趋势。所以又起心思,想要野心勃勃锐意进取的王怡来试试,我说的不错罢。”
“你说的不错。”谷月又是一声轻叹:“归一宗乃是我年轻之时建立的,到如今也是数百年之久了。这期间宗主换过不少,但大多是守成有余进取不足。几百年下来,归一宗还是如此模样,看不见太大的起色。”
“既然是你的归一宗,那你就励精图治光大宗门呗,何必要推诿给那些后辈子弟。”刘迪不以为然道。
谷月苦笑道:“我资质不差,大多时间都用来修炼了,到现在修为也算小成了。”
刘迪也懒得再说,谷月的意思很简单。他的主要任务是修炼,自然没有旁的精力来打理宗派间的繁琐事务。
他径直问道:“既然你看上了这个王怡,那就直接开口让老的退位他来接位便是。何必要让他们起了内讧,到时候弄得刀光剑影的。”
“谁说他们刀光剑影了?”谷月摇头道:“我虽然有这个心思换个宗主试试,但他也得表现出相应的能力才行。他在区区几年之间便聚集了宗内近半的势力追随于他,剩下的一半又有一小半是中庸观望的,从这点上来看,他已经赢了。”
刘迪随即恍然,讥嘲道:“他们一旦兵戎相见的那一刻,你自然会跳出来阻止。嘿嘿,当真是好算计。”
“这又是什么算计了?”谷月苦笑道:“我也是没办法,宗门要发展,要壮大,一个有魄力有野心有能力的领头羊是必须……。”
“那也不见得。”刘迪打断道:“你就不怕他野心太大蛇吞象,到时候落个人亡宗消的下场?”
他这话说的很是无礼。谷月却毫不在意,淡淡说道:“如若那样,也是命该如此。总比固守自保苟延残喘要好。”
“我就奇怪了,你怎么看也不是那种叱咤天下雄心勃勃的霸主,怎么就如此在意归一宗的发展壮大?”刘迪的用词越来越不敬,甚至连师公都懒得叫了。
谷月虽然白眉微皱,心中不悦,可到最后也只能化为一声长叹:“世间纷乱不堪,没有相应的实力支撑,所谓的不涉尘事独身世外那只是个笑话罢了。”
顿了一顿又道:“也就是因为当年那张夜庭的威逼,让我认清了形式。如果当年我努力壮大宗门实力,又何惧他张夜庭的威逼,累我痛失爱徒!”
刘迪沉默不语,半天才冷冷说道:“往事我也懒得去纠缠了,你如今突然现身,莫不是想要来救他一命?”言罢他还用白木枪尖在王怡的喉结上轻轻的划了一下。
已经醒来并见到谷月的王怡本是心中欣喜,虽然不敢开声求救,但是神情之间却很是轻松。
可此时被冰寒的枪尖在咽喉处轻轻一划,他整个人又僵硬了,差点惊吓出声。
“你为父报仇,本也应当。”谷月沉吟片刻,说道:“只是真要说起来,你那杀父之仇的元凶乃是那张夜庭……。”
“到了今日你居然还在为你这个徒弟开脱,你可想过你另一个命丧师弟之手的徒弟的心情!”刘迪勃然大怒,厉声质问。
谷月神情恍惚,半天之后才喃喃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