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祁耀从王家村赶来镇上,他努力从人群中跻身冲到前边,当看见堂上跪着的一大屋子人时,眼前一黑。
他的娘子,他的女儿,他的兄弟,他的亲娘,通通跪在堂上。
发生了什么事?
他稳了稳神,注意到受伤的白宝儿,心又凉了几分。
谁干的?谁干的?
他已有一个猜测,却不愿承认,即使亲人把他从家里逐出,分了家,把他赶到王家村,他也是没多少怨言的,他已经做到这个份儿上,为什么大哥大嫂还是不肯放过他?
“啪。”惊堂木狠狠拍下,“堂下何人,状告何事?”
“呜呜呜,青天大老爷啊,求你为老妇做主。”罗氏率先发难,哇哇哭着,恶人先告状,“我这三媳妇竟和别的汉子私通!被我逮个正着,她不仅不承认,反而还羞辱我,求青天大老爷一定要为老妇做主,还老妇一个公道。”
此言一出,现场一片哗然。
白灵儿也是懵了,什么叫无耻中的战斗机,她今儿可算是开了会眼。
王氏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娘,你别胡说,我……我和刘兄弟是清白的……”
“知府大人,民妇可以作证,老三媳妇王氏确确实实与一个汉子勾搭不清。”吴氏这会儿也不慌了,反而认为这是个好机会,老三家的不是横吗?不是能耐吗?这下,看她怎么解释。
人言可畏,悠悠众口,有多少人会信她?
“大人,那人也在这公堂上,就是他。”罗氏不给王氏辩解的机会,直接指着刘孜大声嚷嚷,明摆着想让他们有奸情的罪名坐实。
她算是看明白了,老三家的翅膀长硬了,不会再向以前一样孝顺她,伺候她,这种儿媳妇她瞧不上!要不是这王氏,老三哪儿会和自己生分?没有她从中挑拨,老三还不任自己拿捏?
刘孜躺着也中枪,他有些恼火,三番四次被人泼脏水,即便是他,也动了怒。
撩开袍子,大大方方跪在地上:“大人,草民与王大嫂绝无半分儿女私情。”
“你当然不会承认,但我和娘亲眼所见还能有假?”吴氏嚷嚷道,“乡亲们,你们看看,他一个大男人,哪儿不去,偏要跟前跟后的待在老三媳妇身边,说他们俩是清白的,谁信啊?”
“你!”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刘孜心里那个冤啊。
吴氏得意洋洋的昂着头,她刚说完,白祁光兄弟也不甘示弱,纷纷站出来,力证刘孜与王氏苟且。
围观的百姓不明缘由,见他们说得言辞凿凿,心里的天枰难免出现偏颇,投向王氏的目光多了几分鄙夷与不屑。
这年头,男人寻花问柳实属正常,可若家中妇人不守妇道,那可是要浸猪笼的。
王氏染满泪痕的面庞惨白如纸:“不……不是的……她们胡说……”
为什么不信她?她没有,真的没有!
“大人,”白灵儿心头一冷,脆生生唤道,“奶奶和大伯母他们都误会了,刘大哥他虽然住在咱们家里,可那是因为他是宝儿的心上人,娘前两日还说呢,等找媒婆看好日子,就给他们做主完婚,我……我想着店里正在忙,所以就找来刘大哥帮忙,刘大哥他孤身一人,在村子里又无依无靠,他太可怜了,我只是想聘他做事,好让他能给宝儿更好的日子。”
说着,她不着痕迹地掐了掐胳膊,挤出两滴眼泪:“是我不好……你们别冤枉我娘……”
“贱蹄子,你!”吴氏气得火上心头,她被白灵儿说出的消息打乱了阵脚,原本以为这回老三家的死定了,可哪儿想到局势轻而易举就被白灵儿给搬了回去。
她那副似要吃人的凶残模样,吓得白灵儿慌忙往王氏身后躲:“大伯母,你别打我,灵儿知道错了。”
“天,看白家丫头这样,往日里只怕没少挨打啊。”
“我老早就听说这白秀才家很是野蛮,没想到都是真的。”
讨伐声不断传来,吴氏脸上阴狠的神情顿时一收,哪儿还敢开口?只能在暗中瞪着白灵儿,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剐。
“行了,是非公道,本官自有定断。”知府被她们说得头疼,“镇长,听说这白家分家的事儿,是你给操办的?”
“回大人,正是。”镇长点点头,心里对白家老三这一房颇为同情。
当日分家时,他还以为老三果真如白家娘说的那样,偏袒媳妇,对二老不敬,如今仔细一想,怕是在家中受不了那份冤枉气,又因着脚瘸了,赚不了银子,才被分出来吧。
“既已分家,尔等为何还要跑去店内闹事?”得到镇长的答复,知府凝眉盯着下方的白家人。
“我……我们是想去帮老三的忙。”白祁光转了转眼睛,话说得特有底气,“大人有所不知,我这三弟打小没念过书,又没做过生意,我是担心他会赔本,他这日子不好过,家里也就那么点存银,若是亏了,一家子生活该怎么过哦。”
你妹!
白灵儿听得一阵反胃,明明是想来分一杯羹,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