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海山说:“小雪少吃点,这东西不好消化,我怕你肠胃受不了。”
他们这些人都是苦水里泡大的,肠胃都像狼一样,能适应各种食物,而白雪跟他们不一样,那是在蜜罐子里长大的孩子,身体可能会吃不消。
白雪很听话,乖乖地点点头又去吃韩老六的生鱼片去了。
韩老六说:“这东西你也得少吃,你这大老远来的,好像两个大爷不欢迎你似的,这也不让吃那也不让吃,这些东西都是不好消化的,是怕你吃多了难受,知道吗?回去别跟你爹说大爷不给饭吃。”
大家都会心地笑,白雪也笑着说:“没事,我没那么娇气,我也经常吃苞米面的,我爸就是怕我们养成娇气的习惯,会经常给我和我哥吃一些粗粮的。”
不怪白九爷能当官,这教育孩子的方法都这么与众不同。
吃完饭,老海山把招娣和二牛叫过来,对招娣说:“你俩回煤河口一趟吧,无论你爹对你咋样,他总是你的亲人,这婚姻大事得告诉他一声,二牛也去吧,多买点礼物,嘴甜点,他要是高兴待见你们就拉倒,要是不待见你们,你们就把东西留下转头回来,反正咱们礼到了,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招娣很感动,这个干爹比亲爹强一百倍,这才是当爹的样子。
第二天,一帮年轻人上了火车,分别是二牛招娣,小五子和白雪。
小五子是要顺路去烟筒山,给大爷刘小店也弄点年货,并告诉他们,收药材的事有着落了。
白雪说啥要跟着,小凤仙这回却出乎意料地没跟着,反而劝小五子带上白雪,说是让白雪替自己照顾小五子。
小五子不禁有些好笑,这到底是谁照顾谁呀?
金良则开车回奉天了,他得告诉他大姑和姑父,表妹上哪去了,要不然就得跟着吃瓜落。
到了煤河口,招娣领他们去了自己在铁路边的那个破草棚子的家。
到地方一看,傻眼了,原来这一片的茅草棚子都没了,这儿好像是经历过一场大火,就剩下几根被烧成了炭的木头杆子,在歪歪扭扭的支撑着。
招娣的眼泪唰一下就流了出来,她是心疼那个十多岁的亲弟弟,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现在这种情况,连打听的人都找不着了。
小五子说:“招娣姐,你爹姓啥?他原来不是铁路上的工人吗?要不我去铁路上打听打听?”
招娣这时已经没了主意,只好说:“俺爹姓许,原来是铁路上溜道的临时工,四十五岁,个头不高,很爱喝酒。你帮姐去问问吧?”
小五子就去了火车站的站长室,找到站长,先是给他一包香烟,然后就给他看了自己的警员证件,向这个新来的站长打听了一下招娣亲爹的事情?
这个站长挺年轻,也挺好说话,就说:“啊,你说的是临时溜道的许大头啊,他死了,他们那一片秋天时候着了一场大火,半夜着的,烧死了不少人,许大头和他儿子都在家里没出来。哎!苦命人呐。小兄弟打听他干啥?”
小五子苦笑说:“那是兄弟的一个远房亲戚,这不挺长时间没见着了吗,寻思来看看他,这不,连家都找不着了。”
小五子谢过站长,回去也没瞒着招娣,就把事情说了一遍,这种事也没法瞒,因为大家都已经猜到是这个结局了。
招娣买了些纸钱就在她家的原址上给她爹娘和弟弟烧了。
大哭了一场,并告诉他们,自己要嫁人了,嫁这个人是自己找的,很可心,让他们在地下也能安心。
大伙都陪着她悲痛了一阵子,然后四个人又上了火车向烟筒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