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李善长的心里咯噔一下。
大明帝国看似如日初升,其实内在矛盾重重。
最初要的就是他们淮西一派,跟后来的浙西一派之间存在不可调和的权利之争。
浙西以刘基为首的书生们,对吴王这个大明帝国的第二人一直心存警惕!
为了吴王和皇帝的兄弟之情,李善长等人实不敢授人以柄。www.haofangsg.me
“吃饺子呀,一会就凉了!”
马丫又是笑,随手拿起扇子扇着,“哎别看俺现在是王妃了,可还是喜欢以前的日子!那时候咱们家家都挨着,抬抬脚就串门了,女人们在一块做针线,孩子们在一块疯呵呵!”
说着,她脸上露出几分寂寥来,“可现在,各个都离得那么远,好似生怕走得近了,要掉脑袋一样!”
猛的,胡惟庸和李善长同时又是一颤。
“其实要俺说呀!”
马丫又道,“还是那句话,咱们之间装作疏远是装不出来了!你老李秀才小胡秀才常黑厮邓愈跟俺家爷们什么交情,断得了吗?”
“人家真要想”
马丫顿了顿,看看两人的脸色,“人家真要是不放心的话,你们躲得开吗?”
当啷,胡惟庸手里的筷子猛然落地。
“娘娘!”
李善长则是抑制着心中的滔天巨浪,开口道,“您到底想说什么?”
“呵呵!”
马丫轻笑,“俺一个妇道人家,啥也不懂!但是”
说着,她的笑容陡然收敛,眯着眼睛,“但是俺就不明白了,哥俩一块打的天下,兄弟们都出了死力气为啥坐龙椅的,不是俺家爷们!”
啪!
胡惟庸又是一颤,手中的酒杯瞬间落地变成碎片。
与此同时,就听屋内传来铿锵之声。
紧接着数个手持利刃,满面狰狞的青年,直接冲了出来围在马丫的身边,“娘!”
“沐英,买驴,何福儿,金刚奴”
李善长看着眼前这些青年们,心中默念着他们的名字。
这些人都是马丫在乱世中,亲自救下来的养子,如今都是军中一方大将。
而这些青年们,也都对着李善长跟胡惟庸虎视眈眈,且手掌不住的摩擦着刀柄。
“滚回去!”
啪,马丫抬手就是一巴掌,“谁让你出来的!”
“是!”
沐英低头,又瞥了一眼李善长跟胡惟庸,带着其他兄弟们退回屋内。
“孩子不懂事!”
马丫亲自给胡惟庸换了餐具,笑道,“刚才说到哪了?”
“夫人!”
李善长直勾勾的看着马丫,“您说的话,可是杀头的”
“死都死八百回了,俺有啥不敢说的?”
马丫冷哼,看着二人,“你们俩也别装糊涂了!老李,当年俺爷们攻下武昌的时候,谁跟他说取而代之的?”
嗡!
李善长脑子里嗡的一下。
“又是谁跟他说?王霸基业岂能拱手让人?”马丫看向胡惟庸。
后者顿时汗如雨下。
“俺爷们心软,心里记挂着兄弟情,可俺知道他心里苦!”
马丫又道,“他几次三番做梦喊的都是”说着,她低头,哽咽道,“大哥,别杀我,别杀老李别杀兄弟们!”
陡然,李善长猛的瞪大眼,而后跟胡惟庸再次对视目光交替。
“俺是个女人,但俺知道,自古以来就只有共患难没有共富贵的!”
马丫又道,“皇上现在是皇上了,不是当年那个大哥了江山坐稳了,兄弟们就没用了!以前听评书,说汉高祖是个厚道人,可当了皇帝之后呢?”
说着,他看向李善长,“你是读书人,你应该比俺清楚韩信是怎么死的?”
她又看向胡惟庸,“把自己的命交给别人把握着,这不是咱们淮西爷们的做派吧?”
“而且,咱们都是一家几十口?”
两人同时沉默,再次同时对视,彼此都读懂了对方的目光。
“再者!”
马丫继续道,“这大明是你们兄弟一块一刀一枪杀出来的,凭啥到了该光宗耀祖的时候,却要夹着尾巴活着。明明该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时候,却偏要被那些遭瘟的书生们踩在头上?”
“可是”
胡惟庸开口道,“朝中的文官们”
“没有兵权,他们是个屁!”
忽的,门口传来一个声音。
李善长和胡惟庸同时回头看去,就见一个魁梧的厮杀汉,拎着个纸包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