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咋能让您见天儿吃豆汁啊,今个晚饭吃卤煮儿炒肝,明早起给啊,再给您做豆汁儿……”
李辛闻言差点摔一个跟头,回头笑骂。
“福贵,你特娘就不能换换花样!我看你们这老北京人除了卤煮炒肝和豆汁儿,没吃过啥好东西!”
嗯?
说自己没吃过好东西?
福贵顿时不干了,眼睛瞪起。
“不儿?”
李辛懒得理他,继续往院子走去。
“对了,听说你三儿子今年要参加府试了吧?准备怎么样了?我可记得这小子大字不识几个,你不会借我的名头,吓唬人家学政官了吧?”
福贵赶紧赔着笑脸。
“不儿不儿不儿……”
李辛翻翻白眼,看他那德行必然是找了关系,无奈摇摇头。
无所谓了,反正明末乱世,甭说秀才了,举人拿钱都能买到。
甚至买个知县知府都不再是什么稀罕的事。
“行了,找就找吧!混个秀才身份,你个老东西啊,也算后继有人。”
福贵慌忙松了口气,接过李辛摘下的帽子。
谁知李辛又道。
“对了!沈炼那小子的婚事怎么样了?”
“头几天他可给我告状,说你找了个寡妇介绍给人家,还收了他十两银子?福贵啊,沈炼虽然岁数大了一些,但好歹曾是锦衣卫千户,你这不坑人呢吗?”
福贵闻言又急眼了,暗骂沈炼告他黑状。
“不儿!!!???”
“哈哈哈……”
李辛再憋不住了,笑骂起来。
“福贵,闭了,你他妈见了我就只知道放咕噜屁啊!”
福贵不好意思笑了起来。
“不儿不儿不儿……”
李辛彻底无语,迈步走入后院之中。
没办法。
老北京人一个【不儿】能代表诸多含义。
高兴也是它,伤心也是它,生气愤怒都是它。
权当放屁好了。
“爹爹!”
所幸,刚一进后院,儿子封堪钰跑了过来。
他已五岁,长得越发白胖,照着手就要李辛去抱。
李辛忙碌了一天,见儿子跑来才算卸掉所有疲惫,一把搂住儿子。
“哎!儿贼!想爹了吗?”
“想了!爹爹给我买糖了吗?”
李辛面色一顿,摸了摸浑身,“哎呀,还真是忘了!”
小胖子顿时拿眼睛一瞪。
“不儿!!??”
又是不儿!
气的李辛差点没将他扔地上。
“你特娘的,以后少跟福贵的孙子玩,行不?”
封堪钰何时见过老爹如此发怒,顿时小嘴一撇,眼眶红了。
“咯咯咯……”
门前却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原来是媳妇封巧儿听到动静走出来了,正站在门口插着腰咯咯的笑。
笑了一阵才道:“相公,还说儿子呢。”
“你天天不着家,研究那些玩意儿,也不管他!”
“儿子别看长得胖,在幼儿园里光受欺负,我不让他和福贵的孙子学学骂街打架,真要被欺负死啊。”
封巧儿拿眼睛瞪来,不许责骂我儿子。
李辛不好意思的笑了,只好抱着儿子走到媳妇儿面前。
“嘿嘿,是我的错,我的错!”
“娘子,那我就多教一些儿子骂人的话。”
说着,他看向怀里的儿子:“来,给爹学……”
然后冲封巧儿笑道:“呔!打死你个龟孙!”
他从开封祥符县一路走来,自然极熟悉河南老话。
封堪钰眼前一亮,学的倒是极快,也立刻转头冲着娘喊。
“呔!打死你个龟孙儿!””
封巧儿:……
女孩顿时一脸怒容。
“你……你们两个瓜娃子!老娘儿想打死你们哦!”
她气的也飚出四川话,拎起门边扫把就追,李辛只好抱着儿子掉头就跑。
“娘子,娘子!开玩笑的,哎呀呀,莫要谋杀亲夫……”
“娘,哎呦,娘!饶命……儿子再也不敢了,不敢了啊……”
一时间,后院里鸡飞狗跳。
这也让整个太保府的下人侍女们见了,嘴角勾起。
找遍整个大明,恐怕也找不出我家老爷这么没架子的人吧。
闹着闹着,一家三口终于跑到饭厅。
封巧儿督促父子俩洗了手,正要给李辛端来晚饭。
谁知,饭厅却急匆匆走来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