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文琪却出了个主意,说这防空洞里的十万军民,大都是守陵军军属。”
“如今守陵军全员战死,他们必要生异心。不如直接灌水全部淹死,以绝后患!”
涉及十万人生死,王承恩却说的轻松无比。
徐光启却要疯了。
“文琪!又是你,文琪!你个王八蛋,狗娘养的畜生!你还要害死多少人!”
能让一贯斯文的徐光启骂出这样的脏话,可见老人心中的怒火。
“呵呵,徐大人,咱家最后问你一次,甭管为了那十万军民,还是为了你徐氏九族。你究竟愿不愿意,随咱家离开?”
王承恩死死看着徐光启。
徐光启仿佛浑身被抽空了力气,深深垂下了头。
“我……愿意。”
“哈哈哈哈!”
王承恩朗声大笑起来,一把扶起徐光启。
“徐大人,不……徐尚书,您真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徐光启只感觉羞愤欲死。
他只能喃喃说道:“王公公,我那徒弟元化……”
“呵呵,徐尚书,不劳您的牵挂,他自有安排。”
……
盏茶后。
孙元化坐在另一处牢房中,瞪大眼睛。
因为他看见太监王承恩竟领着恩师徐光启,往诏狱外走去。
孙元化拖着遍体鳞伤的残躯,激动的站起身子。
“恩师?师父?您去哪里?您要被处斩了吗?王承恩,你个恶贼,要带我师父去哪?”
王承恩冷笑一声,根本懒得吭声,而身后的徐光启更是羞愧的不敢直视徒弟。
孙元化越发大怒,可惜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看他们离开诏狱。
就在他还要狠声大骂的时候。
一道人影突然出现在面前。
对方同样四十多岁,风尘仆仆,但脸上的坚毅之色丝毫掩盖不住。
孙元化见到此人后,呼吸一度停滞。
“你……袁……袁……”
“哎……”
那中年文士看着孙元化,长叹一声。
“元化,走吧!跟我去辽东,咱们……”
“建功立业!”
孙元化呆在原地,一句话再说不出口。
……
还是这个清晨,太阳将升未升的时候。
江西南昌府奉新县城,宋府。
宋应升推开房门一愣,但见弟弟宋应星枯坐在家中院内。
对方浑身露水,显然坐了整夜不曾回屋。
“长庚,你……为何没有回房睡觉?”
宋应星听到哥哥呼唤,终于抬起了头。
他满脸是泪,将手中的邸报揉成一团,扔在地上。
他抬起了头,迎着朝阳,露出笑容。
“没事!没事……哥,我决定了!”
宋应升不明何意,下意识询问:“决定了什么?”
“决定,拼了性命,也要写出咱大明的百科全书!”
“写出独属于天寿山皇陵镇的……”
“天工开物!”
初升的太阳打在宋应星脸上,映照着他无比决绝的面容。
……
江苏句容,茅山。
山峰绝顶之处,太阳跳出云层升起。
新的一天彻底到来。
一名衣衫褴褛,神色疲惫旅客钻出山洞,仰头看了看刺眼的太阳,露出微笑。
多么美好的清晨啊!
什么百年功名,什么千秋霸业,什么万古流芳!
与这清晨的阳光相比,又算的了什么?
他拎着拐杖,不顾双脚的肿胀疼痛,继续向前走去。
同时,口中吟唱起一位朋友教给他的歌谣,在山中飘荡。
“天地何用,不能席被!”
‘风月何用,不能饮食……”
“……”
“生我何用,不能欢笑……”
“灭我何用,不减狂骄……”
“芒鞋斗笠千年走,万古长空一朝游……”
“哈哈哈哈!先生,等着徐某,等着徐某完成你托付……”
旅客消失在群山之间,消失在苍茫岁月之间。
……
还是这个清晨。
当太阳高高升起之后。
紫禁城再次响起恢宏的声乐。
一道年轻不失威严的声音,响彻天地。
“先皇骤崩,归于五行!”
“朕奉大行皇帝之遗命,入奉宗祧!"
"内外文武群臣,及耆老军民合词劝进,至于再三。辞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