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西辞不知道他们刚才谈了什么,但只要御顷尧回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按御顷尧的伤势,北狄军营条件那么苛刻,什么好药都没有,御顷尧若是再待些时日,不死在此处就是老天的照料,怎么还能奢求伤口愈合呢。
待侦察队伍回来,禀告戎烈楚军确实已经退兵三里之外了,戎烈这才放心,心里一松身体的疲倦也随之而来。
“将军还是早早回去休息吧。”戎烈自醒来还是第一次这么长时间活动,楚西辞早就知道他身体支持不住了。
萨满也担心戎烈的身体,一听医官这样说,立即看向自己的将军,见他果然额头上果然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虚汗。
萨满连忙过去扶住戎烈,“将军,我们回去吧。”
戎烈点点头。
高岱才却是意味深长地看了白蝶医官一眼,才跟着进去。
楚西辞被押回营帐时,又是被带着蒙眼布,看来她观察营帐分布已经开始被提防了。
看着楚西辞毫发无伤的回来,一身行头也没什么变化,老医官就放心了,佯装药棚受伤的士兵多了,人手不够,请求让楚西辞过来帮忙。
萨满眼里只有虚弱的将军,并不在意他们能搞什么鬼,并同意了。
老医官把楚西辞拉到药棚,环顾一圈看四下无人,偷偷将一卷纸交到楚西辞手里。
“这是......”楚西辞慢慢展开卷纸,待看清楚是什么以后便惊讶地看向老医官,又赶紧收了起来。
楚西辞不知能想到趁守备薄弱观察营帐分布的人不止她一个,还有老医官,只是她刚开始勘察就被当场抓住,而老医官那里却是进行的异常顺利。
刚刚老医官给她的正是营中重要位置的地图,楚西辞觉得开心,但又觉得奇怪,“您把这给我做什么。”
老医官摇摇头,没有解释,“你拿着便好,保险。”
楚西辞不明白这保险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点点头,两人便去药棚帮忙。老医官刚刚对萨满所说并不是假的,而是真的情况。
经过刚刚那么一战,虽说算不是大战役,但也是有不少受伤的士兵,北狄的大夫人手少,他们这些中原的苦力真是帮了大忙。
楚西辞并不在意眼前的士兵,是中原还是北狄,只要是自己的病人她都会用心治疗的,尽管这些人愈合以后可能就要被派去杀害自己的同胞。
但是她身为医者却无法对需要她的病人置之不理,就像即使戎烈是敌方大将,楚西辞也只是给他减少药量而没有害他。
当然,为了保护自己,楚西辞也是断然不会鲁莽的对戎烈做什么的。
到了晚饭时候,楚西辞便离开药棚,去给戎烈熬药了。没了御顷尧,楚西辞熬药的时候也能专心一点,不需要为御顷尧再藏什么药材。
等药熬好了,楚西辞端到营帐外面,就听见营帐中萨满和戎烈不知道在吵些什么,说得不是中原话,楚西辞听不懂,倒是有些稀奇萨满这样顺从戎烈的人,竟然也会和戎烈吵架。
“将军的药已经熬好了。”楚西辞站在外面等了一会儿见没人理她便又大声喊了一句。
里面的争吵声戛然而止,然后就是面前的帘子掀起,萨满皱着一张脸地从楚西辞手里接过碗,便进去了。
“你先走吧。”萨满呼了口气,稍稍平复了下心情,吩咐楚西辞。
楚西辞自然是巴不得他不需要她来试药,点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萨满看着楚西辞离开才放下帘子走进营帐,戎烈的心情好似也平静些了。
“将军,我来喂你吧。”萨满小心翼翼地端平碗,坐到戎烈的面前,轻轻用勺子搅拌药汤,沉在碗底的药渣也被卷起,苦味甚至让人赶紧可以渗进皮肤。
平日都是萨满喂戎烈,今日戎烈却是往后坐了坐,伸出手,“我自己来吧。”
萨满正盛起一小勺,放在嘴边试温,顺便试毒,听到戎烈的拒绝,萨满愣了一下,但随后便将勺里的药汤一饮而尽,果断地将碗递给戎烈,“给。”
见萨满这么干脆,戎烈反倒有些不适应。
萨满往后坐了坐看着戎烈喝药,“将军,刚才和你说的事情,好好考虑考虑。”
戎烈将碗里的汤药一饮而尽,萨满赶快将水袋递给戎烈,戎烈抱着水袋大口大口喝水,直到嘴中的苦味冲的淡了点才放下水袋。
戎烈大口大口的呼吸,看向萨满,“不必考虑了。”
“你明知道这样你会死的!”萨满不想再和戎烈争吵,强迫自己压低声音。
“死又何妨?”戎烈轻笑,他也不想再和萨满争吵。
谁都清楚,七日之后,楚军卷土重来之时便是他们泯灭之日。萨满提议他们撤军回北狄,而高岱才则主张以那医官为挟,强行突破。
只有戎烈谁的话都不同意,执意在这里等着七日之后,将医官们奉还之后,堂堂正正地开战,然后战死他乡。
萨满也愿意这样,因为这才是北狄男儿的志气,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