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说的也是,皇兄最不喜欢宴会了,等他回来以后,孩儿自己给皇兄补过一个生辰宴。”
“好啊,阙儿有如此心意,你皇兄知道一定会很高兴的,现在别闹了,让大家好好替陛下贺寿好嘛?”月皇后看着燕惊阙小脸儿上的愤愤不平之色,嘴上说着安抚他的话,心里却对这个单纯的孩子感激万分。
在所有人都忙着讨好她身边这位九五之尊的时候,还有人记得他那远在他乡的孩儿,叫她如何能不心存感激?
第十天,端木微澜仍然清醒着,长时间泡在寒潭中,她已经习惯了入骨的寒意,并且也不再像最初一样,运着气,被冻的突然就忘了。
运气十二个周天,眼睛微微睁开,隐隐感觉到了指尖传来的痛感,微微蹙眉,这是第三次用冰蚕吸取毒血了吧,每一次冰蚕吸取毒血后,她都能直接感受到自己的体温会下降好多,这一次之后,自己的体温大概真的要比死人还冷了。
水千殇将雪域冰蚕重新装回到铁盒子里“好了,这次以后,你只要在寒潭里泡着,别出来就可以了,无聊的话,可以跟他说说话,聊聊天,不想跟他说话,我也可以帮你叫青风他们进来。”
“谢谢,我暂时还没无聊到那个地步。”端木微澜冻得上下牙齿直打颤,说话都磕巴了,视线越过弥漫的水雾,看向烈火池那边“他怎么样了,放那么烫的水池里,你确定不会把人煮熟了吗?”
“放心吧,煮不熟的。”水千殇撇撇嘴“两年前的今天,他的体温比你现在还要低上几倍,都是泡烈火池泡回来的,现在没泡一次,体温就会跟常人差不多,但也只能持续三个月。”
“所以,每三个月他都要找借口来这里一次?”端木微澜好奇的追问“如果不来会怎么样?”
“也不会怎么样,横竖死不了,顶多就是冰火两重天,热的时候把自己烧个半死,冷的时候冻个半死,刚过去也就那样儿了,十天半个月不出门,就能恢复了。”
水千殇貌似满不在乎地说着“不然你以为他占着储君的位置,二皇子为何却对他毫不在乎,只有大皇子那个蠢货还时不时的为难挑衅一下,深怕别人不知道他的野心和小的能夹死苍蝇的气量?”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我也是不会搭理他的。”端木微澜很是赞同二皇子的态度“语气花费精力去对付一个将死之人,还不如好好对他,至少他身后还有月相,皇后这些人不是嘛,月零煞手中的禁军,对党争可是很重要的。”
“是啊,你我看得开,二皇子也看得开,唯独大皇子和贤妃看不开,你能怎么样呢?”
水千殇手里拿着金针和药罐走来走去,燕惊鸿终于忍无可忍的开口“你们是不是忘了,我现在的意识,也是清醒的?”
当着他的面讨卵他死了或者活着的时候的价值,真的当他已经是死人了吗?
端木微澜愕然“您难道也不用睡觉?”
话说完,视线落在烈火池的不远处的石壁上镶嵌了一端的铁索“还有,那玩意儿难道不是你走火入魔的时候用来锁住你的,既然你能一直保持意识清醒,为何还要用锁链?”
“你还真猜错了,那个锁链并不是每一次都会用到的。”水千殇放下金针和药罐,晃了晃锁链“烈火毒跟四季的推移有着密切的联系,一年之内最热的那一段时间,是他毒发的高峰期,这半个月的时间,我都会提前将他锁起来,也就是说你在居雍城跟完颜烈酣战的时候,他就在这里,跟自己大战。”
水千殇的话真的一点都不夸张,说起来端木微澜跟完颜烈那样看得见,摸得着的敌人打仗,虽然时有手上牺牲,但不是不可忍受的。
燕惊鸿在这黝黑的山洞里跟自己的病魔,心魔斗争你才是最痛苦的,因为你什么也看不到,却又不得不接受对方的折磨,就好像,一个疯子一样。
端木微澜突然就有点心疼眼前这个风华绝世的男人了,轻轻地,几个字如羽毛一般落在燕惊鸿心上“那时候,疼吗?”
水千殇一愣,咂咂嘴,悄摸出去了,给人治病没治好,却给自己治出来一大盆狗粮,水千殇心里苦,谁知道?
燕惊鸿听到端木微澜的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心底一软,如实回答“疼倒是无所谓,和你一样,我曾经也是打马天下的将军,一点点疼,还是受得了的,最难以忍受的,是那种刺骨的冰冷,让人无法确定自己是不是还活着,甚至,连生与死的界限都模糊了。”
“如果没有皇后娘娘,你是否会想就这样死了,也还不错?”端木微澜觉得自己今天有点奇怪,总是不由自主地说出一些自己平日绝不会说的话,但又不后悔,还想问更多。
燕惊鸿却突然笑出声来“你呢,中了红颜醉,还有先天之毒,你想过要一死了之吗?”
“想过,但是我不会。”端木微澜回答的坦诚又肯定“我一定要找到他们,问问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是一个被抛弃的,嗯,应该说是被利用的载体,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无论如何,我都要问个清楚,为了这个,就算再难再痛苦,我也要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