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前辈开导,北辞已全然明白。”墨北辞一向谁也无法入眼的高傲和自诩决算千里的自负在这个比自己年长没多少的男子面前都荡然无存,反倒多了许多敬佩之意。任是谁也没法想象的到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也会有敬佩他人的时候。
忽然有侍女进门禀告道:“殿下,皇上宣您进宫一躺。”
墨北辞扬了扬眉,不过是半个时辰的时间手脚真快。他眸光暗了些许,淡淡嗯了声。回头对时雨说道:“你留在府里,保护好她。”
墨北辞又带着些许歉意望向诸葛候,“北辞先行一步。”他顿了下,带着无人能窥破的深意说道:“前辈,你得留心些身边的人。越是信任的人就越会出其不意地让人惊讶不已。”
诸葛候微微一愣,眉头微蹙,有些不解。
墨北辞转身就出门却又回头,似乎想起了什么,对着时雨又道:“吩咐厨房准备些腊梅酥和桃子糕送去给她。都要新鲜的。”
后凉建国也有两百多载,经历了前后两朝的动荡,共登基过六位君王。而当今皇帝则是第七代,自弱冠之年登基已有十二年了,却一直未立后,三宫六院只有三个女子,除了受宠的靳贵妃,其余二位都是他国进贡来的美人,虽然都有着妃位,却是守了半辈子的活寡。
靳贵妃出身武将世家,与后凉皇和忠国侯都是青梅竹马,彼此出生入死互相扶持,因此感情颇深。若还要追溯靳家的历史可谓是辉煌至极。
靳家先祖曾是开国功臣,前凉有一半江山都由他打下,因此得开国皇帝的器重,为彰显他的功德,开国皇帝便立旨让靳家每一代子孙都非富即贵,一直到如今每代君王都遵循着这一道遗旨。而这一代仍由靳家执管兵权。
传闻后凉皇还是太子时,身为女将的靳贵妃为了救他险些被弓箭刺穿心脉,致使这一生都很难生育,所以墨北辞就成了靳贵妃唯一的孩子。后凉皇为弥补靳贵妃,不仅独宠她还封了其兄靳旭为异姓王,与忠国侯共掌后凉大军。靳家在后凉可谓是百年世家,而这百年势力在朝中盘根错节,势力大得惊人。
自古君王最忌讳外戚干政功高盖主,但后凉皇却毫无顾忌,更是允许靳家儿女可自由进出皇宫。然而若说到显赫的家族,自后凉才开始崛起的钟离氏门阀长房的忠国侯更是后凉的主心骨,虽然表面与靳旭共掌兵权,实则是后凉军队的最高指挥官,有时连靳王发兵也都要向他请示。忠国侯的儿女更是得到郡主郡王的御封,入主四美五俊。放眼整个后凉能与靳家相抗衡的只有忠国侯,只可惜这么显赫的忠国侯府竟被一夜灭门,至今凶手未明。
此时的坤宁宫里,靳旭正跟后凉皇和靳贵妃商量着什么。
“陛下,二殿下也已不小了,不知……”
靳旭正打算给自家女儿说亲,却话到一半就被打断,仿佛墨北辞是掐准时间来的。
“二殿下到——”
靳贵妃坐在上方,没有穿金戴银只是穿着朴素的一身宫装,看着有些素净淡雅,袖口处绣着欲开未开的牡丹,也是极其低调的颜色和绣法。一听到墨北辞来了,她立马面含笑意。
墨北辞被宫女推了进来,他依旧一身华贵的白衣,束发玉冠,俊美的面容透着沉稳,似苍穹海阔般能一眼望穿所有的眼睛,优雅沉稳却又漫不经心,让人看着似静水无澜般惹人欲投下石子泛起波澜,又似湖边随风摇曳的杨柳,每一下都带着无限的温柔引人不禁驻足观望,惊叹他的风华绝代举世无双。
而跟着他身旁的是一个白虎,毛发光亮柔滑,颈前静静躺着一块通灵宝玉,随着它的走动而出发细微的声音,听着甚是悦耳。
墨北辞微微躬着上身行礼,“儿臣见过父皇母后。”
白虎也跟着坐下来,前爪轻轻弯曲,头微微低着,也行了一礼。
皇后见此很是喜悦,不禁被白虎逗人的动作惹得轻轻发笑:“墨儿雪儿,不必多礼,快些起来吧。”
“谢母后。”
靳旭和妄如初也赶紧躬身道:“微臣参见二殿下。”
墨北辞微微颔首,淡淡地应着:“不必多礼。”
后凉皇明黄色的龙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紫金冠下一双锐利的眼睛正泛着笑意。他一直很喜欢雪儿,只是这白虎向来不轻易与人亲近,此刻看它行礼的样子很是可爱,不由得问道:“墨儿,你是何时教会雪儿行礼的?还学得有模有样。”
墨北辞瞥了一眼身旁正坐着傲睨众人的雪儿,淡淡道:“儿臣未曾教过它。”
靳贵妃也来了兴致,颇是欣喜地问道:“雪儿无师自通,不愧是姬如氏后代子孙,果真聪明。”
白虎望了靳贵妃一眼,忽然起身绕着墨北辞转了两圈,又坐回去抬起前爪对着靳贵妃比划了一番。
后凉皇好笑着问道:“它说什么了?”
墨儿轻轻摸了摸雪儿的头,“它夸母后很有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