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衣男子带的人不多,却个个身怀绝技,本不可估量的黑衣人已被砍杀大半。墨北辞却仍旧静静地坐在马上,眸光紧张而冰冷,双手握紧缰绳,貌似要将它扯断。
终于,在千落挨了第三刀后,他再也忍不住,举起手中的弓弩,四箭齐发,耳边箭矢呼啸的声音还未停,箭矢就已没入他们的要害,呼进去的气息还未来得及呼出便已断气。
千落回身之际,墨衣男子已到她身边。千落想也不想便挥剑刺了过去,他偏头躲过,仅用两指将它夹住,一用力剑锋便断开甩飞出去,轻轻划过千落的脖子,带出一丝长长的晶莹血丝,直直插在她身后的树干里。
千落瞪大了眼睛,踉跄了一步,呼吸瞬间放慢,散落下的发丝被横割两半,在空中无力飘荡。仅仅是毫厘之差,她便就命丧刀下。她的心忽而被揪紧。
千落眸中阴冷更甚,定了定心神,又挺剑刺出,墨衣男子身形一晃,闪到了她背后,借着她愣神之际,一手快速抽剑,一手按在她右肩的伤口上。千落一动他的手指便用力一按,顷刻间伤口喷出一缕血丝。他的手指按在了她的动脉上,只要一用力她就会血管爆裂而死。
千落吃痛地皱眉,呼吸放慢,声音却一贯的清冷,“你是谁?为什么要对我赶尽杀绝!”
墨衣男子并未作声,只是眸中忽闪而过一抹失望,淡淡的却也是浓烈的。
千落也没打算从他嘴里套出什么,手摸索到腰间的小刀,作势就要反手刺他一刀,却被他察觉,只划破了他的衣裳,而同时右肩的伤口像被塞进一块石头般,火烧般疼痛。
千落呼吸一窒,身体发软,瘫痪在他的怀里。墨衣男子显然一愣,赶忙松开对她的禁锢,有些慌乱地想将她抱起。
千落突然抬起头冷笑着,她如猎豹般敏捷,立马借着墨衣男子分心的这一刻,迅速从他怀里逃离,手中的小刀在跃身落地之际快速甩出去。
墨衣男子反应极快,他后仰着躲开,却还是来不及,只听到“碰——”的一声,小刀就落在了远处的树梢上。
千落瞪眼咋舌,面具落地的声音激起一层滔天巨浪,重重打在她的心壁上。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骑马而来身手不凡的人竟会是墨北辞!
她的眸光暗含幽怨和冰冷,目及他的双腿时更是眸光一紧。
他的腿不是……
千落忽然明白了所有,什么残疾,什么盅毒,都不过是欺骗世人的说辞。他可是墨北辞啊,决算千里的人,又怎么可能会被人算计,又怎么会允许有人算计他呢?如此说来,他留着她也不过是为了那样东西吧!
千落冷冷地看着他,似今夜的月色般清冷。她没有犹豫,几乎将所有的力气聚集在左手的断剑上,朝他一刀刀劈去。墨北辞闪身躲过,寻找间隙抓住了她的手腕,一个跨步便夺过了剑。千落立马挥拳过去,他却以掌相迎,巧妙的化解了她的招数。
拳掌相交间,她只觉得有一股强劲的内力如同惊涛骇浪般汹涌而来,顿时将她的招数击溃。
墨北辞蓦地朝前跨出一大步,一掌狠狠地打在千落的胸口上。千落踉跄了几步,血液从喉咙汹涌而出,缓缓溢出嘴角。
她企图再做反击,可墨北辞已经把剑对准她的身前,语气冰冷,还带着一股怒气道:“你信不信我可以立马杀了你。”
千落不屑的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一步步走进剑锋,冷声道:“我孑然一身,这里都是你的人,生死出于你手,要杀我,你不会等到现在。”
剑锋抵在千落的喉咙上,只要再往前一步就能穿喉。
墨北辞阴沉着脸色,握剑的手把剑锋往前推了一把,划破了她的皮肤,有血渗在剑锋上,在这夜里尤为刺目。
千落仍旧笑着,不怕死的往前一步,眼里的死寂一片,像一把锋利的刀刃直逼墨北辞的心膛。
他敛色屏气,不忍地把剑撤回一点,语气犀利道:“跟我回去。”
“墨北辞,你没有权利软禁我。”千落冷笑着,脸上的厌恶赤裸裸地刺痛了墨北辞的眼睛。
“可你有权利选择他的生死。”墨北辞望着她,手中的剑,却指向了她身后的栖何意。
千落凝视着他,目光清冷骇人,“你不要逼我。”
“我们有约在先。”墨北辞将她的怒意置之不理,“你可知他是谁?”
千落回头看了栖何意一眼,才对上墨北辞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他就算不是好人,可也会用命救我,而你却想杀我。”
墨北辞的神色不变,可心底却巨浪层层,他何曾想过要杀她。
千落看准时机,立马抓住剑锋,作势就要划过喉咙。墨北辞来不及思考,手下意识松开。他快步上前,欲制止,却在此时千落把手中酝酿了许久的毒粉一扬,墨北辞一愣,却没有躲开,睁大眼睛望着她。只是隔了一层毒粉,他却看不清她,明明触手可及,可他还是放弃了留下她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