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寂的林子里,除了偶尔被惊醒的鸟儿啾鸣几声,别无动静。&29378;&20154;&23567;&35828;&65306;&109;&46;&120;&105;&97;&111;&115;&104;&117;&111;&46;&107;&114;
林子的尽头是一间不大的木屋,用篱笆紧紧围着,院子的一角还养着几头牲畜,正躺在茅草铺垫着的角落里,疲倦地闭上了绿幽幽的眼睛,在黑夜里沉沉睡去。
屋里窸窸窣窣有些声响,镂空的窗子投出几个人影。
多得了老妇人一家子的帮助,栖何意背上的箭才得以拔出。因是猎户,久居深山,没有伤药,千落只好为他敷了些草药。
栖何意睡得不是很安稳,一直喊着胡话,额头汗水直冒,千落不得不时时给他擦擦汗。
老妇人拿来了干净的衣裳,脸上是年岁斑驳留下的痕迹,却因此显得特别慈祥可亲。
“小姑娘,我给你拿了我闺女的衣裳,你与她年龄相仿,应该合身的,赶快换下歇息吧,这天都快亮了。”
千落微笑接过,轻轻揣摩着衣料,虽不是锦服华衣,却都是一针一线辛苦绣成的,而且样式独特,针法细谨,可见别出心裁。花纹细线虽都极普通,可光是摸着就觉得穿在身上一定很温暖。
老妇人以为她是穿不惯这种布料,脸带歉意,很不好意思地说道:“小姑娘真对不住了,如今战乱,物价昂贵,我们这些下等百姓也只拿的出粗布大褂。”
千落赶忙摇头,有些神伤道:“我没有嫌弃的意思,只是看到大娘你一针一线缝出的衣裳,让我想起了我母亲,她也为我缝制了一件衣裳,只是还未完成她就……”
老妇人心疼地拉过她的手,掌心有些粗糙却很大很温暖。
“孩子,别难过,你若不嫌弃老婆子,我人老眼睛花,老婆子为你缝制一件,可好?”
千落吸了吸泛酸的鼻子,眼眶有些发红,她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从老妇人身上她仿佛看到了奶娘,胖墩墩的却总是很爱笑,她做的暖心汤也是世间最好喝的东西。
“娘子,娘子……”栖何意额冒冷汗,身上的衣裳也浸湿了不少,迷迷糊糊地嚷叫着,眉头紧拧,神色很是不安。
千落走过去为他擦汗,不免有些担心。栖何意仿佛知道她在这般,挥舞的手在空中乱抓,嘴里说着断断续续的话,而千落却只听得懂娘子这两个字。
千落握住他的手,他立马抱在胸前,总算稳了稳心神,可还在乱喊着:“娘子别怕,为夫,为夫会保护你的……”
千落心里有投石落水泛起的涟漪,很轻很轻,却拨动了她的心弦,曾几何时也有个人对她说过这句话。
“小姑娘,看你年龄还小,竟成了亲?”老夫人拧干丝帕递给千落,眼神不乏惊讶。
千落望了眼栖何意毫无血色的脸,掌心源源不断传来他的温热,她忽然说道:“他是我的童养夫。”
老妇人先是一惊,随即暧昧一笑,“郎才女貌,确实登对的紧。”
其实这也见怪不怪,在三国,唯有千里黄沙荒漠的朔漠是以女子执政的国家,而男人只负责在家尽孝育子,地位甚是低下,因此备受他国挑衅挤压。与后凉,华夏相比朔漠最具特色的就是妖艳男宠,女子一女多夫制也不是罕见之事。所以老妇人只当他们都是朔漠人。
天色熹微,窗外有几缕光亮照进来,烛台上的蜡烛已燃尽,屋内静谧而微暗。
千落靠在床边睡着了,她的脸色略显苍白,眉宇间隐隐揣着不安。她的手仍被栖何意紧握着,而另一只手则搭在小腹上。
栖何意醒来见着的就是这样的她,那刺眼的苍白让他莫名揪心。两人紧握的手都被汗浸湿,他却觉得格外的温暖。
衣裳有些大,穿在千落身上不免有些宽松,衬得她娇小无比。明明是下等布料,粗糙不已,她却穿出了别样的韵味。仿佛平静无波澜的湖面荡来一个竹筏,竹筏上是个卷起衣袖裙摆的渔家少女,言笑晏晏,回眸一笑随着湖面泛起的涟漪荡到岸边,迷了世人眼,醉了公子心。
这般没有华丽装饰的她,反倒多了朴素的美感,似乎是自淤泥而出的清莲,不染尘世污浊,自持一抹孤傲高洁翻覆尘世。又似九月时分初开的秋菊,不沾世间丑恶,带着傲人的不屈不挠,却又持着几分冷艳拒人千里。
栖何意低低笑开,她睡着的样子很安静可爱,少了拒人千里的冷漠和伤人的利刺,微微嘟起的小嘴煞是可爱。或许只有这种时候,她才会稍微放松一些。可那拧紧的眉又透着她无时无刻都不会卸下的警惕。
栖何意眸色复杂,鬼使神差地伸手去触摸千落的脸,滑腻而冰凉,让人禁不住泛起一股心疼。
千落的睫毛颤了颤,浑身一颤,猛的睁开眼睛,一脸警惕地望着栖何意。
栖何意吓得手一顿,却又极快地淡淡笑开,“娘子,怎么不多睡会。”
千落苍白的唇微抿,欲把手抽回来,栖何意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