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北辞,我想成为强者。”千落忽然坚定的说道
“何为强者?何为弱者?”墨北辞反问着。
“强者拥有凌驾于弱者之上的权力,而弱者注定被欺压。”
“强者之所以为强,是因为他们知进退,懂得量力而行,知道什么时候怎样做能避免对自己的不利,这才是强者,而你所认知的是统治者。弱者,之所以为弱者,不是生来就窝囊,不过是为了平淡过日子,不生事端,有命苟活。”
千落抿唇,紧紧望着墨北辞没有说话,可心却因为他这句话乱了。
“要想在这人吃人的世道上生存,就要不择手段的活着,只不过该如何不择手段,善恶取决于你。”墨北辞说道,“这世间深如大海,人压人,人踩人,勾心斗角,刀光剑影,想要熬出头,那你的命得够硬够长。”
墨北辞虽看不见她此时的神色,可依他所知道的,她绝对会一股脑的无畏而上。
墨北辞微微垂下眼皮,又说道:“明日,随我进宫上朝,你要做好准备。”
千落愣住,墨北辞方才还态度强硬地不让她留下,现在却又说这样的话,所以说墨北辞是答应了她说的了?可是明日会不会太快了。
墨北辞招手让时雨将自己推出去,未了,还不忘回头说道:“从今以后这世间再无钟离千落,你叫念儿,念念不忘的念。”
门被轻轻关上,房内寂静无声,千落站在原处,盯着门口发愣。念儿?念念不忘的是那不共戴天的仇恨,还是念念不忘他今日对她的施恩?
千落蹲下来,轻轻抚着雪儿的毛发,它睡得很沉,墨北辞应该是给它点了睡穴。她的目光移到它的爪子上,心中又顿时激起怒火,她一字一顿地冷声说道:“雪儿,你放心,我会让伤害你的人付出相同的代价。”
入夜,月明星稀,薄云遮月,地上万籁俱静,夜色怡人。
桃源的桃树已经结了果,微微泛红的桃子挂了满树,掩在叶缝间的偶尔在风拂时探出来瞅几眼又害羞的掩回去。
因有芜湖,所以桃源里蛙声阵阵,时不时还有什么跃出水面的声响,湖边的小木舟在泛起的涟漪中摇荡着,盛满了一船柔和的月光。
千落已经在坟前跪了半个时辰,起初她以为父母亲的尸体都火葬在那片火海中了,没想到铁狼偷偷送来了这里。不过也好,这里依山傍水,风景宜人,还有啊娘最爱的桃花,不会有人打扰,也不会有阴谋暗算,在这里他们或许才能真正的安息。
坟头四周打扫的干干净净,一丁点儿落叶都没有,碑上豪无碑文,却是一块上好的桃木,细看上面的纹路也像极了一朵桃花。
千落又在门前跪了半个时辰,诸葛候却仍不肯见她。
“师傅,您不要落儿了吗?落儿已经一无所有,落儿也是被逼无奈,师傅,让落儿见见您吧,您和姨娘是落儿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明日落儿就很难再寻机会回来了,师傅……”
千落痛心的喊着,眼泪在眸中打转,晶莹闪亮,让人禁不住鼻子泛酸。
可无论她怎么呼喊,屋内就是毫无反应,她知道诸葛侯是在生气,生她在虚空坊那晚没有随他离开的气。
千落难过地垂着头,肩膀一抖一抖的,她咬着唇,嘴角滑落一行清泪,无声无息,却揪痛了屋内人的心。
诸葛候不忍心再看,转身望着明灭不定的烛光,轻声叹息。
屋内突然熄了灯,千落见地上的光影没了,猛的抬起头却又是一阵失落,她仍执拗的跪着,她知道诸葛候最疼她了,他一定不舍得让她长跪不起。
“落儿,夜里湿气重,别再跪了。”端木婉拿着一件外衣过来轻轻为千落披上。
千落立马抓住了她的手,带着些许哭腔急急问道:“姨娘,师傅是不是生落儿的气了?师傅为什么不肯见落儿?是不是不要落儿了……”
端木婉温柔的抚着她的脸,微微一笑,安抚说道:“傻孩子,姨娘和师傅都不会不要你的,他是舍不得让你去涉险,毕竟外头乱的很,你还小,怕你会危及自身啊。”
千落仰头看她,眼里抑制着泪水,“姨娘,落儿这样做是对还是错?”
“落儿,你认为呢?”
“落儿分不清对错。”
“落儿,你还小,等你长大了,是是非非,对对错错,你都会明白的。”端木婉柔声说道,“墨北辞虽然精于算计,城府极深,可依仗他你才能保命。落儿,凡事忍一忍就过去了,不行的就避开,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明哲保身,只要活着,一切就都有可能。”
千落点头,额角散落的发丝摇晃着,端木婉这才看到她额角的梅花印记,心忽然痛起来,呼吸都痛及全身。
她颤抖着手,细细揣摩着,所过之处,指尖都是针刺的痛,她心疼极了,声音也哽咽着:“落儿,你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