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有侍卫来报,说是太子在迎亲路上遇刺脸部受了轻伤,又在抬着太子妃进宫的路上,喜轿的杠子突然断了,烈马也突然倒地拉稀,太子只好亲自抱着太子妃走了几里路,因此耽误了不少时间。不过现下已经到宫门了。
俪妃揪着的心突然放下,可听到自己的儿子受了伤还是十分担心,她追问了几句墨南轩的伤势之后才肯放心。
倒是后凉皇眸光暗沉,不禁大怒,靳贵妃见状赶紧出声安抚了几句,众臣见着也纷纷安慰道,都说不如等到行完大礼后再彻查此事,毕竟吉时快到了,耽误了可不好。后凉皇这才肯收敛怒气。
千落波澜不惊地看着这一群表里不一的人说好话的嘴脸,敏锐的眼睛像苍穹中俯瞰翱翔的雄鹰般,每个人的情绪变化哪怕掩饰的再好也逃不出她的火眼金睛。有人开心也有人皱眉不快,看来这朝中心怀鬼胎,上梁不正下梁歪的人还真不少呢。也难怪自己的父亲会栽在这一群吃了雄心豹子胆的人手里。
“念儿。”墨北辞轻轻唤了一声,千落忙应道,心里却极度紧张,生怕墨北辞会看出什么来。
墨北辞却是抿了一口酒,淡淡说道:“没事了。”
千落镇定自若地低着头,被掩盖的眼底却有重重波浪泛起,只是她掩盖得极好,并未被人发现。
一对红色的身影由远及近,墨南轩抱着钟离嫣然缓缓走进来,风掀起他的衣摆和钟离嫣然的盖头,怎么看都觉得是一对天造地设的夫妻模样。
千落却不禁在心里冷哼:不愧是一对狗男女,真是天作之合。
墨南轩脸上的伤痕很浅却很长,从鼻旁一直蔓延至耳际,若是再多半寸就能直入耳朵里,命悬一线。
墨南轩瞥了一眼微微低头的千落,心里百般滋味,可他脸上却盈盈笑着,还十分温柔地掀开钟离嫣然的盖头,深情款款地牵起她的手,低着头在她耳边细语。不管是那个角度看,都觉得他们二人十分般配恩爱,似乎迎亲路上的大小波折都无法抵挡他们携手同行。
俪妃眉开眼笑地望着他们,似乎颇为欣慰,却只有她知道这场大婚的背后为的是什么。
行过夫妻之礼,又当着所有人的面喝过合卺酒后,在众人的拥簇和祝福下钟离嫣然被送往了东宫。
“二弟,这是从冰窟里端出来的寒酒,今日是皇兄成亲之日,来,皇兄敬你一杯。”墨南轩递给墨北辞一杯酒,玉制的酒杯里清冽的美酒随着墨南轩的动作晃了晃,荡出一滴晶莹落在桌子上的糕点里。
墨北辞抬头,一贯的面无表情,他欲接过酒,千落却比他先了一步,她笑得灿烂,端着酒杯在墨南轩面前扬了扬,说道:“二殿下的腿疾不适宜喝太多寒酒,不如让念儿代替了吧。”
说罢她就一口气喝个干净,还把酒杯倒过来,浅浅一笑,“多谢太子殿下的美酒,果真是清冽寒心,喝下肚子却又极暖肠胃,不愧是冰窟好酒。托太子殿下之福,让念儿有幸尝到世间如此美酒。”
墨南轩看着她微微红润的脸蛋,为她的强撑感到好笑,他也客气地说道:“既然是美酒,何不再来一杯?”
千落也不推辞,径直把杯子伸出去,墨北辞却抓住了她的手腕,语气有些愠怒:“别喝了,你可知冰窟酒的厉害?”
千落微笑着,似乎并不畏惧这酒的后劲有多大,她说道:“殿下身体不适,时雨哥哥又有伤在身不宜代酒,那念儿自当不能坏了太子殿下的兴致。殿下大可放心,念儿的酒量是跟姐姐学来的,并不差。”
说罢就把斟满了的酒仰头喝完,末了还余意未尽地舔了舔嘴唇,感叹道:“这酒真是越喝越香。”
“念儿姑娘果然好酒量。”墨南轩说着就又要给她倒一杯,却被墨北辞出手制止了。
只听他语气危险地说道:“皇兄要敬酒的人还多着。”
墨南轩望着他,似乎并不打算缩回手,两人就这么僵持着,本来还沉浸在喜庆中的其他人都意识到了些许不对劲,后凉皇也注意到这边来了。俪妃眸光一紧,笑容也僵硬在原处。
妄如初赶紧上前打圆场,“太子殿下,念儿姑娘说到底也不过还是个十二岁的女孩,喝不得着阴寒之酒,不如让微臣代二殿下给您敬一杯吧。”
墨南轩看了妄如初一眼,垂着眼皮收回了手,对他抬了抬酒杯,也不说话就猛的喝了一口。
妄如初与墨北辞对望了一眼,在墨南轩喝完之前也赶紧把酒给干了。
花无惜也端着酒壶上前,“本侯也来凑凑热闹,这么好的酒哪能少了本侯?”说着,就帮墨南轩斟酒。
千落只觉得脑袋昏沉沉的,耳边一片嘈杂,好像有一群苍蝇在乱飞着。她的心口时而阴寒时而火辣,顿时头晕目眩摇摇欲坠。
墨北辞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忙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袖,殊不知就是这么一扯,她就一头栽进他的怀里,浑身开始炽热得厉害。
花无惜和妄如初喝酒的动作皆是一顿,墨南轩也斜睨着望过来。墨北辞面色阴沉,眸光寒冷逼人,他忙抱起喝醉过去的千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