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落顺手牵了酒楼门口,不知主人是谁的一匹马,墨北辞不惜运功飞身上马,他余光一瓢,刚好看见白羽箭借着风势,笔直的朝千落的后心处射来,箭镞淬着雪白的光。他紧握她的手猛地将她拽上马,羽箭擦着她的肩膀飞了过去鲜血泌出,顷刻间便染红了衣裳。
一瞬间,他与她眉目相对,呼吸相闻,金黄的夕光从他身后洒过来,流转层层光晕,眉目如画,眉梢微微上挑,那样的好看,让她都忘了肩上的痛,她愣住,他却笑得仿佛雾月轻风,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笑容,忽然她脑中一闪而过一张笑脸,却看不清她似乎在哪见过这样的。墨北辞大喊一声,马鞭便立马挥出去,那马便扬蹄疾驰而去。
缓缓放下手中的弓,左手上拿着的一支箭始终没有再射出去,夕阳忽然变得刺眼,白玉扳指触感冰凉,他眼看着她一步步走远,心里头竟荒凉的像是在刹那间老去,他忽然很想找回以前的记忆了,他遗忘的到底是怎么样的女子?他到底有一段怎样的过去?为何每次念及她的时候心里,总是会泛起心疼,还有一股淡淡的温柔?
一路上,千落驾着马甩掉了追上来的几批人,出了晋城之后,有一群黑衣人替他们挡住了那些难缠的刺客,这才得以让他们顺利混进晋城外的十里树林,只要穿过这便能最快到达与花无惜约好的地方。
“殿下,你还好吗?”千落见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又开始冷了,便寻思着找个地方歇脚,可话还未完,墨北辞双眼一翻,高大的身躯便轰然倒地。千落赶紧勒住马头,未等它停住就跃身下马跑过来。
墨北辞脸色苍白,手臂的那道口子血还在流着,他的气息也渐渐微弱,俨然已经晕了过去。
千落一急,忙将他拖到一旁干净的地方,正欲离开,手腕突然被人抓住。墨北辞冰冷的手分外灼热,他强力睁开眼睛,紧张的看着他,虚弱的说道:“别走。”
千落一怔,这个感觉为何这么熟悉?顾不得想太多,她用了力气掰开他的手,他却死抓着不放,似有些神志不清地喊道,“念儿……”
千落呼吸一顿,这场景,她似乎似曾相识,她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一时忘了回应。
她出神之际,耳畔却飘进两个,“念儿……”
她抿住唇,念儿这个名字,她听了他叫了这么久,从未觉得有何怪异之处,反倒是现在,她竟听出了别样的感觉,记忆深处埋藏着的种子破土而出。”
“殿下,念儿去找些柴火和水,很快就回来。”她轻轻抚上他的手,手心的汗像滚烫的水,灼着墨北辞竟安下心来。
十里的树林里寂静无声,偶有几声鸟叫,远远望去还隐约可见,在夜里活动的猫头鹰,那绿色闪光的眼睛幽幽的像鬼魅的眼睛。
有东西在火中烧的噼里啪啦响的声音,千落生起了一个火堆,用干净的水为墨北辞擦拭着伤口,还好她身上总会带些伤药,她从自己的衣裳上撕下布条,一圈又一圈把他的手轻轻包扎好。
已经有些意识,转醒过来的墨北辞,看着她露出淡淡的笑,“念儿,你为什么不逃走?”
千落抬头,只见夜风吹拂他的脸,心在清凉的月光中,脆弱得近乎透明,他是这样一个人,温润却又冷漠,又高傲出尘,绕是她也不得不承认,他身上真的有一种让人忍不住喜欢的魔力。
眼中墨北辞的样子,同记忆中的画面撞在一起,很久以前,也有人压低声音伏在她耳边问同样的问题。
“念儿,为什么没有逃走?”
墨北辞却是摇了摇头,幽幽地叹息一声,澄澈的目光仿佛要看透她的心,“他来接你了,为何不跟他走?”
千落盯着火堆,映红的脸,看不出丁点喜色,“殿下希望念儿走吗?”
墨北辞愣住,望着她,“你若想走,我不会强留。”
千落低下头,用木枝挑松了些火堆里的柴火,让它烧得更旺一些,“他需要我时我便会离开,殿下,不用急着赶我走。”
墨北辞像是被锐利的武器击中胸口,徒生一种难受,“我也需要你呢。”
千落吃了一惊,抬头望向他,他就在她面前对上她的目光,并不退避,千落偏过头,又凝视着火堆,忽然不说话。
“若有一天,注定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你是帮他杀我还是救我?”
风卷着树叶声,将他的声音遥遥吹来,听得并不真切,他在笑,笑声清清凌凌,裹了丝伤感,她不知是否在是他的错觉,她似乎听到他,低低呢喃了一声,“你怎会救我呢?”
“殿下是三国第一人,这世间还有谁能伤的了殿下。”千落回答的诚恳,没有半分敷衍的意思。
可墨北辞却听得亦真亦假,他十分清楚,她这次为什么没有离开,只是不久之后,时局便会发生天翻地覆之变,届时她是否还愿意留下呢?哪怕只是想利用他。
夜深了,安静中只有树枝在火中燃烧发出的声音,侵人的寒冷在这种时候愈发厉害,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