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何意看着她,眉目微微上挑,带着几分伤情,说得认真:“我母亲的真名是尉迟娜希琴,杜瑶是她的汉名。&29378;&20155;&32;&21715;&35498;&32178;&120;&105;&97;&111;&115;&104;&117;&111;&46;&107;&114;”
千落睁大了眼睛,如有惊雷在耳畔炸响。她不知如何才能掩饰住自己的惊讶。
她从来只知道栖何意有个身为敬亲侯的父亲,还有个位列倾城三绝的母亲,仅此而已。
杜瑶这个女子不论是在书上的记载还是民间流言,都从未提及过她是胡人,这其中怕是有着许多不为人知,或是不便告知于众的隐情。
如此相似的身世,让她在这时竟莫名想起了墨北辞。
“你想听吗?”
千落点头,惊愕的神色夹着浓烈的求知欲。
“我外祖父乃是上一任可汗——尉迟奚帕丹。”栖何意对上她迟疑的双眸,眼中隐忍着看不清的情绪,“我外祖父好女色,先后有十二位嫔妃,被宠幸过的歌姬舞郎也是无数。可是纵然如此,他也只有我母亲和姨母两个女儿。他一直都想要一个儿子来继承霸业,于是他将已故部下的儿子收为了义子。”
说到这个与自己有着血缘关系却荒淫无道的人,嗜血如他,也眉头紧蹙,“我姨母虽是女儿身,可却胸襟广大、智勇双全。她不满自己的父亲荒淫残暴,所以背地里培植了自己的势力。我母亲小她四岁,自幼善骑射,智慧过人,自然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但我母亲并没有阻止。荒淫残暴的统治的确该得到制止,只是她不喜争权斗势,便很巧妙的将自己置身事外。”
千落因栖何意紧皱的眉头而泛起心疼,这样的往事,常常是话剧中不可或缺的桥段。他不过说了开头,而她已经隐约猜到了结尾。
不过,看着自己的姐姐与父亲斗争,该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能做到大义灭亲呢,而那个女子又该要有怎样的决心才能做到袖手旁观。这一点,千落倒是很想知道。
“姨母的势力日益增强,已见苗头,反叛之日指日可待。可是就在这节骨眼儿上,我外祖母插手了。”提起这个人。他的眉头下意识深深皱起。
“她怎么会容忍一个歌姬之女独揽大权?她用计逼迫歌姬喝下毒酒,以此激怒姨母。姨母也真的因一时愤怒而贸然起兵造反,这就正中了外祖母的圈套,于是她让我母亲带兵平乱,我母亲自然是不愿意的。所以很不巧这个大好机会就被外祖父所收的义子占去了,他借此得到了我外祖父的信任和赏识。”
每每说起这变数众多的往事,他眸中的阴冷又会浓下几分,“我母亲乃是外祖父原配所生,所以即便是我母亲没有在暗地里招兵买马也能与姨母势均力敌。问题便出在了这里,外祖父害怕会再有第二个姨母出来造反,于是他便将我母亲流放了。”
千落静静地听着,眉头时不时一皱,心里也不禁酸了一把。
不论是皇室之争,还是手足相残,亦或是权位争夺,无一不在剥夺着人的良善。
好在她从未在那个庇护了她十二年的家里见过什么手足之争。她十二岁以前的生活到处都是春风吹拂,桃花簇簇,哪怕是寒冬腊月也从未觉得寒冷。
只可惜,在这浊流四窜,暗得不见天日的人世间,美好的东西注定被摧毁,被扼杀!
栖何意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冷厉的眸色也柔和了几分,他继续说下去:“我母亲本无意权势,被流放也乐意接受。可外祖母却拼了命的想把母亲留下,因此她最终落得了个被赐死的下场。外祖母聪明了一世,却糊涂了一时。外祖父宠幸过那么多女子,怎么可能一个也怀不上,这其中缘由,外祖父都心知肚明。”
他顿了顿,似有些惋惜,“先是亲手杀了反叛自己的女儿,后是不顾多年夫妻情分毒杀自己的结发之妻,又因害怕再有人造反又不惜将自己最后的亲生骨肉流放。母亲早已对外祖父心灰意冷,所以当外祖父问她想被流放到何处时,她选择了汉地后凉。”
他的眼前似乎又浮现出了那个总是温婉贤淑的女子,“她听说后凉有个地方叫晋域,那里民风淳朴,没有杀戮,更鲜有手足之争,因此她极为向往晋域。只是她没想到,这一走便是至死也回不去了。”
说到此处,他眼中便有了悲痛,母亲的死,一直都是他心里最深的痛,久久不曾释怀。
千落主动握住他冷冰冰的手,放在脸上蹭了蹭,试图想给他一些温暖和安慰。他的掌心有厚厚的茧,那是他常年舞刀弄剑留下的,她轻声呢喃,似在安慰,“意哥哥,那些都是过去了,往后的日子里你有我呢……”
她声音虽小却说得坚定,眸中闪烁的光像雪天黎明到来之时,划破天地的第一缕光,虽不热烈,却让人心生温暖。
栖何意用指腹轻轻摩擦着她的小脸,会心一笑,又继续说道:“我母亲初到晋域的时候,晋域确实如听说的那样美好,除了外祖父派人偷偷监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