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口她就有点后悔了。
说得好像她多饥渴似的。
果然,苏檐雨抬头就撞上了男人意味不明的幽深目光,她心跳一顿,泛起酥麻涟漪。
沈梵桉今天没穿西装和衬衫,也没戴眼镜,而是套了件黑色的圆领宽松卫衣,额发柔软垂落,简单的装束弱化了他平日里高冷禁欲的气息,好似突然落了地,扑面而来的居家人夫感。
可眼里的侵略性半分不减。
“看别的男人过眼瘾。”
在她还愣神时,沈梵桉忽然往前一步靠近她,稍一歪腰,叫人不敢直视的目光就停在眼前,苏檐雨呼吸一滞,长睫略显仓皇地颤了颤,乖乖地低垂。
男人眼梢微挑,含笑的嗓音中带着逗弄:“苏小雨,你有点伤人啊。”
尾音轻浅,如同耳语,有种缠绵的味道。
苏檐雨后脊顿时如过电般发麻,她招架不住地别开脸,暴露绷紧的纤长脖颈,视线乱瞟,耳朵红得滴血,一脸“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的表情。
瞧着姑娘羞成熟虾的模样,沈梵桉心情大好,他弯唇压下即将溢出口的笑,直起腰转身走到沙发边坐下:“喝果汁,谢谢。”
人一走,苏檐雨重获呼吸的掌控权,她轻轻吐了口气,重新回到厨房倒了杯橙汁给他。
沈梵桉正将空白的请帖从包里拿出来,底下还有一份初步拟定的宾客名单,足足有三页。
苏檐雨自然的在他身边落座,凑近去看,好奇道:“这些都是沈家的亲戚朋友吗?”
沈梵桉瞥她一眼,温声说:“差不多吧,老爷子生前的一些朋友,沈氏旁支的亲戚,集团商业上的合作伙伴,范家,罗家,还有你家那边的亲戚。”
罗家。
苏檐雨霎时想起沈梵桉生母罗粤的事。
罗老师上吊自杀的那年,沈梵桉才十八九岁吧……
正是意气风发的年岁。
他一定也很不好受。
而且听奶奶说,他父亲有了新的家庭,已经在国外定居,连儿子的婚礼都不回来参加,想来父子俩早已断绝了关系。
这么多年来,大哥哥从未体验过阖家团圆。
思及此,苏檐雨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哀伤,她不自觉贴近几分,凝望着男人轮廓分明的侧脸,眼神像在看可怜的小流浪,认真又缱绻。
沈梵桉偏头对上她柔软的视线,眉骨微抬,声音是磁性的低缓:“这么看着我干嘛?又想吻我了?”
提起这个苏檐雨面色一僵,连续三次主动索吻失败,她也不强求了,气鼓鼓地拧起秀眉,颇为傲娇地轻哼一声,撇过头不再看他,一副“谁稀罕”的模样。
沈梵桉无言失笑,他伸手掐住女孩的下巴,力道并不重,将脸轻而易举地掰过来,迫使她重新看着他。
四目相对,二人的眼眸都不禁变暗。
或许是空调太热,二人靠得太近,亦或是女孩的房间味道太甜,总之气氛忽然变得哪哪都不对劲。
苏檐雨被迫仰颈,如小鹿一般的眼睛怯生生地跳入他的心田,沈梵桉粗粝的指腹轻轻摩挲她的脸,眼睑微垂,视线莫名染上了点睥睨的意思,仿佛在看臣服他的猎物,危险中欲望翻涌。
指腹终于按上了唇瓣,苏檐雨肩膀轻颤,手指攥紧裙摆,丝丝战栗从后脊往上窜,以为男人终于要有所行动,她期待地闭上眼。
可唇上的力道不减反增,直接揉开了唇线,手指轻而易举撬开她的齿关,按住了湿润的舌尖。
“!”
心脏生生漏了一拍,苏檐雨诧异睁开眼,眼前氤出水色。
沈梵桉眸光幽沉,喉结滚动,压抑着心头躁动,喃声道:“哪有你这样的?”
苏檐雨不解地眨了下眼。
“这么主动地送上来,哪有你这样的?”
打得他措手不及,不敢放肆。
男人似入了迷,自言自语道,嗓音像从沙子里滚过,死死盯着女孩微启的唇,动作比起挑逗更像惩罚。
苏檐雨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但在这个问题的答案上她从未迟疑过。
她握住沈梵桉的手腕,从男人手里解救出自己的唇舌,言辞恳切,毫不犹豫:“因为我喜欢你啊。”
空气静了一瞬。
沈梵桉如梦初醒般回了神,他眼神复杂地望着面前的姑娘,对方的眼里倒映着他的脸,一张疲惫又自残形愧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