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玉儿抱着段元辰的『松雪』,缓缓走上试台。&40;&29378;&95;&20154;&95;&23567;&95;&35828;&95;&32593;&45;&119;&119;&119;&46;&120;&105;&97;&111;&115;&104;&117;&111;&46;&107;&114;&41;
不知从何时开始,看司徒玉儿走路,是一件十分赏心悦目的事;不同于她早上的端庄稳重;现在她抱着『松雪』,身后云发如瀑,每一动莲步,七彩琉璃纱拖曳身后,衣带飞舞,似要将她带上了天,浑身透着出尘清雅的仙气。
摆好『松雪』,坐上琴椅,洗手焚香,如削葱根的纤纤十指摆上琴弦,一切是那么张弛有度、不急不躁,全场几乎都被司徒玉儿散发的气质吸引,人人屏息竖耳,不敢随意出声,否则就亵渎了台上抚琴的佳人。
司徒玉儿抬头看向天空,想着上一世的事,就像雪泥鸿爪,会变淡,但不会消失,一旦记起,就让妳痛彻心扉。
段怀文,这一曲是上一世为帮你笼络刺客樊青,让他为你刺杀段元辰身边第一高手无言而练;但今世,它是预言你灭亡的镇魂曲──
司徒玉儿那一眼狠厉,直射向段怀文,震得段怀文彷佛心口碎裂,一阵瑟缩。
“铿!”琴音铮鏦而出,司徒玉儿一出手,十根手指头便开始在琴弦上快速拨弄。
“是‘广陵散’。”段子敬挺直背脊,倾身向前,满眼不可置信。
‘广陵散’是叙述刺客聂政的故事,曲段共有九段,把聂政为了朋友,去刺杀朋友敌人后,为避免拖累好友,自毁容貌慷慨自戕,其姐聂荣认尸哀恸而亡的故事。
整支曲调激昂悲怆,指法繁复快速,能弹一两段已是高手,更别说能弹完全部。
司徒玉儿以繁复快速的指法弹奏“亡身”、“含志”、“烈妇”三段,将聂政刺杀敌人后,朝自己割面、剜眼、剖腹的壮烈,与其姐聂荣认尸哀恸而绝的悲愤凄楚,淋漓尽致地传达到众人耳轮。
琴音铮铮,如雷霆风雨;情义切切,又如惊涛拍岸。
『松云』不愧为前朝名琴,能与弹琴者共鸣。『天香园』无论文武、男女,几乎都化为琴音中的聂政,为他的慷慨而壮志凌云、为他的不悔而义勇倍增、为他的自戕而肠断心碎,更为他的结局而悲恸低回……
段元辰不知不觉坐直猫着的身躯,并渐渐站了起来。他的眼睛离不开试台上的女子,为什么?她的眸怎能如此悲伤?她的神情怎能如此绝望?是谁伤她至此,他要找出来千刀万剐!
如果这样可以稍稍抚平她眉心的哀恸,让她少掉一滴眼泪,他就会倾尽全力去做!
段元辰更想握住她的肩膀,问她一句,妳曾是谁的聂政?
一个尾音收束,余音袅袅,众人鸦雀无声;许多有血性的文官武将,甚至老泪纵横,忆起自己生命中,也曾有那么一位聂政,成就了今日的自己。
司徒玉儿吐出绵长的一口气,『牡丹宴』也有这个好处,让她一吐怨气,很好,痛快──
呃,发生什么事了?司徒玉儿楞忡着,她被大家的表情吓到了。
看向段元辰,怎么连他都一副呆样地看着自己?
司徒玉儿再看向大学士欧阳墨,咦,先生怎么哭了?司徒玉儿礼貌一揖:“欧阳先生,玉儿表演完了,可以下台了吗?”
司徒玉儿的案上,现在是刺眼的两株『胭脂醉』,周遭的女宾都在背后偷偷羡慕着、议论着、咬牙切齿着,完全搞不清楚司徒玉儿什么时候开始『神』了?
人都是这样,如果她一开始就高高在上、是被仰望的对象,那她表现好,别人视之理所当然,也会心悦臣服;但如果这个人一开始是你瞧不起、甚至唾弃鄙夷的对象,一旦她好了,便不能接受,非得将她往死里踩不可,因为这个人大大伤了她们的自尊。
现在,别说司徒心乐,包含凤轻云、乔若兰和柳常青,看着司徒玉儿的眼神,较之她案上的『胭脂醉』,简直腥红得可以。
楚芊芊走到司徒玉儿身边,自来熟的坐下。
“妳怎么又来了?”司徒玉儿问。
“来看妳背后有没有很多窟窿。”楚芊芊还真的往玉儿身后瞧了一眼。
司徒玉儿倩笑出声:“妳别妨碍我吃东西,我要存储体力。”
“嗯。”楚芊芊点头:“妳也知道自己等一下会成为别人『挑试』的对象。”
司徒玉儿看着眼前正走上台的人,叹了口气:“不是『等一下』,是『现在』。”
『挑试』是一种向他人挑战的比试,特别是对获得『胭脂醉』的千金,如果妳『挑试』成功,妳也能获得一枝『胭脂醉』;如果是男子上台挑试,一旦成功,皇后也会有赏。
自有『牡丹宴』以来,被『挑试』就是一种荣誉,证明别人看得起妳,才找妳较量;基于风度,就算技不如人,还是会接受。
毕竟台下的观众是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