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敌乃兵之大忌。”
尉迟将军正色答是,不再嬉笑。
“侯爷,”申建不解,“难道有诈?”
“军中还是称将军吧。”纪淮走到沙盘前。
“是,纪将军。不如我亲自带人前去探查,若有诈,我们再行商议。”
纪淮轻摇头,指着沙盘上一处道:“此处被娄、白二王占领,北与单于本部接壤,西有右贤王部,可以说这一大片区域尽归戎狄。仅二百人,却有五十余良驹……”纪淮略顿,“如今看,他们似乎并不指着这二百人守关卡。我估计他们唯一要防备的是这里。”
纪淮移动沙盘上的军旗:“长城于我们是防线,于匈奴又何尝不是,阴山再往西,匈奴与宁之疆土接壤,白龙塞便是一个哨岗。如今我们一路沿长城悄然布军,只为突发猛击,一举拿下。若在此地此时打草惊蛇,让娄、白二王有机会通知右贤王部,则我军必遭单于、右贤王和楼白二王三面夹击,届时,若左贤王东救,那宁军即是瓮中鳖,砧上鱼。”
“将军的意思是?”
纪淮歪头看向申建:“夜袭白龙塞,速战速决,连一只蚊虫也不能放出去。”
“夜袭容易,但……不走漏风声怕是……”
在众人冥思苦想之时,尉迟将军突然道:“将军!我举荐一人!前日偷袭就是他出的主意,据说还熟读兵法!”
“你个憨憨,手下竟有这等人才?”申建调侃道。
“嗐!路上捡的……”尉迟将军简略说了过程,在纪淮授意下,大步走出中军帐,寻人去了。
他前脚走,阿锦后脚掀帘而入,在纪淮耳边低语几句。
“知道了。”纪淮平声回道。
不多时,尉迟将军将易辰安领进帐中,易辰安略略环视一周,从容单膝跪地,拱手道:“汉中人氏易辰见过诸位将军。”
申建一愣,眯眼细细辨认,将要开口,却见易辰安深深看他一眼,又抬手抹了把嘴,提高音量再次道:“在下汉中人士,易辰。”
尉迟安啧一声:“啰嗦什么!大家伙耳朵又不聋!”
阿锦一愣,俯首轻声道:“将军,我说的就是此人,姓易,帝京口音。”
尉迟将军憨笑几声,似乎想要弥补刚刚冒失,正准备炫耀自己慧眼识人就被纪淮截了话:“你说你叫什么?”
“易辰,易经的易,时辰的辰。”
“户版拿来。”
易辰安不慌不忙从怀中掏出他于黑市上定制的户版,递过去。
申建锁着眉头抢在尉迟安前头接过户版,转身奉给纪淮。那户版在他手中一过,隐隐察觉不对,当下心中了然,便也装作不识。
纪淮看着手中户版,的确精细入微,足以假乱真:“这个姓氏西京不多见,京中一位……”
“不认识。我是汉中人。”
易辰安想了想又加了句:“我们村里易是大姓,许是有人出息了做了京官也未可知。”
纪淮抬眼盯着他与她七八分相像的脸,默默听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心中不免觉得好笑:“哦?我说是京官了?”
易辰安怔了怔,抿紧嘴不敢再多言。
纪淮不再多费时间,扬手将户版丢还易辰安:“尉迟将军说你熟读兵法,正好我这里有个难题,你来。”
易辰安看看尉迟将军,尉迟将军使劲扬下巴让他看点眼色,赶紧跟过去。
“这里是我军必经之白龙塞,原是我朝关卡,现被娄烦王占据,驻扎二百精壮,我想趁其不备一举拿下而不走漏任何风声。若依你,如何办得?”
易辰安细细看过沙盘,又看了看外面的天气:“那还真得趁夜行事……用兵之法,高陵勿向,因而不可迎击,适以诡道行之,乱而取之。①”
申建凑上来细细品味易辰安的话:“乱而取之?如何乱?”
“周武王曾问姜太公,如何预见胜负。太公曰‘三军数惊,士卒不齐,相恐以敌强,此弱征也。行陈不固,旌旗乱而相绕,士卒恐惧,气绝而不属,戎马惊奔,兵车折轴,金铎之声下以浊,鼙鼓之声湿以沐,此大败之征也’。②”
尉迟将军一头雾水,烦躁骂道:“呸!说些什么鸟语!什么也啊也的,你就说怎么办!”
易辰安直视纪淮,纪淮会心一笑,走至一旁吩咐阿锦。
尉迟将军见除了自己,好似大家都多少懂了,急不可耐,催促易辰安。
易辰安道:“我小时候见人抓过田鼠,都是先往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