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满院子的打量议论扔在身后,姚跃飞快地跑出了家属院。www.gaokang.me
摸摸口袋,身无分文,想从这城南回城北,要是全靠11路,小孩子起码得走2小时,昨天神志不清的时候她就走过一回,现在她可没这么实在,直接跟在一位大婶的身后,挤上了公交车。
她的身高正好在一米一附近,售票员要是计较,就要收个半票,她故意避着人,劈叉着腿,缩着脖子往后面挤,反正儿童福利嘛,趁着还能蹭的时候尽量蹭,再过两年,就是腿砍半截她也得买票了。
靠着这法子换了一趟车,就回了城北。
不过她没打算回家,而是沿着马路继续往北,她要去找她哥——姚飞。
“姚飞,你妹找你!”金胖子冲着刚巡逻回来的姚飞摆了摆手,“喏,就在咱们厂门外,你赶紧去吧!”
“行,帮我跟队长说一声。”姚飞探头一看,果然蹲在树下的就是他亲妹妹姚跃。
“赶紧去吧,说不定有啥急事。”金胖子这人热心,比划着让他快走。
家里有啥急事?难道他妈又打妹妹了?还是跟何家的孩子闹了矛盾?
姚飞一边盘算,一边大步往门外走,他身高腿长,一步一米半,看着跟跨栏似的。
他心里着急,昨晚下班回去听人说他妹和他妈回来闹的那一场,本来还打算抽空去何家看看的,没想到今天姚跃又回来了。
姚跃侧身往两棵树中间躲了躲,马上就中午了,阳光直射,树荫短的可怜,这边的树明显年头短,树冠稀稀拉拉,跟她家门口的大槐树完全没法比,遮她这个半大孩子都费劲。
她蹲在家具厂的对面,正在等她哥,姚飞春天退伍回来,现在接她爸的班在家具厂保卫科。
说起来,姚飞从十六就去当兵了,三年多没回来一次,她从小又是姥姥带大的,记忆里两兄妹其实挺陌生的。
以至于,直到姚飞走到她身边,把人揪起来,才反应过来:
哦,这个瘦高个,跟只长腿仙鹤一样的家伙,原来就是我哥。www.zicuixuan.com
“走吧,带你去吃饭。”
姚飞看了一眼瘦巴巴的小丫头,一头乱糟糟的黄毛,连辫子都没编好,手脸都黑黝黝的,小碎花褂子和绿色的半截裤子上还带着可疑的灰印和苔藓碎屑,也不知在哪儿蹭的。
“在这儿等我一会儿。”
姚跃看着姚飞回头跑回厂门口,跟一个胖子嘀嘀咕咕几句,接了一卷东西塞进口袋,拍了拍那人肩膀,这才过来带着她往大街走。
“又跟妈顶嘴了?”
姚飞看着妹妹的一头乱发蠢蠢欲动,现在女的发型就两种,要么麻花辫要么胡兰头,他很想帮忙扎起来,可看看两人手上,连个皮筋都没有,他使劲儿呼噜了两把,非但没把头发理齐,反倒因为静电,炸毛了。
“哥!”
一声严厉的称呼唤回了姚飞的注意力,他心虚地看了一眼妹妹的头顶:“啥事?”
“你薅我头发!”姚跃控诉。
我的天啊,看看,那大手指头缝里起码有五六根头发!那可是我自己的头发!
想想上辈子,熬夜是家常便饭,外卖油大盐大,每天早上都要为枕头上和梳子上的落发哀悼,网页浏览记录上永远有防脱生发的标签……照镜子都不先看脸,而是看头顶和发际线!
这么宝贵的头发,现在竟然被薅了一把,太过分了,就算是亲哥哥也不行!
姚跃对姚飞怒目而视!
姚飞不以为意地拍了拍手,把头发拍掉:“你这头发又黄又细,以后买点黑芝麻给你补补。”
原来不是炸毛被发现了,姚飞松了一口气,转头看见妹妹还是不依不饶用白眼翻他,举手投降:“好吧好吧,请你吃奶油冰棍好吧。”
真是,这种才几岁的小毛孩子真是难缠啊!
两人一人一根冰棍嗦着,慢悠悠地往国营饭店走,现在还不到下班时间,人不多,两人进门的时候还有空位子。m.qiweishuwu.com
姚跃先去占位子,姚飞去窗口点菜。
“来一斤肉饺子,一个溜肉段,两个白馒头。”
“饺子一块四,溜肉段九毛,馒头三分加□□票,一共两块三毛六加三两肉票四两粮票。”
姚飞摸出一卷钱票,如数给了,领了牌号,等着喊号取餐。
姚跃跟在后面,跟看西洋景儿一样好奇地看着这套操作,姚飞倒是没觉得妹妹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