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忠却摇了摇头,一脸苦笑道:“景升,实不相瞒,这天家......并未忧心济贼得南阳,而是,而是......天家算到张济的死期将至!他会死在穰县,还是被荆州军所射杀!”
“什么?”刘表怔了一下,“天家真的算到张济被我军射杀了?”
周忠点点头,叹了口气:“天家说是梦见了赤帝子高皇帝,高皇帝传了他天书,所以天子学会观天卜卦之术,可以卜知未来之事。www.diewu.me张济之死,就是天家算出来的。“
“这这......也能算出来?”刘表眉头紧皱,暗自心惊。因为他知道,张济真有可能在近期被杀!
刘表麾下的黄祖可是用弓弩击杀敌军大将的高手,之前他就在襄阳城外的岘山设伏,杀死了孙坚。
而这一次刘表和黄祖还打算故计重施,用强弩设伏,击杀喜欢突前冒进的张济......可这事儿眼下只有刘表、刘琦、蔡瑁、蒯越、黄祖、文聘等人知道,这天子怎么就算到了呢?难道真有祖宗托梦传天书?
不过这事儿可别传到张济耳中去,要不然他也许就有防备了。想到这里,刘表眉头又紧了紧,道:“梦中之事,岂可当真?”
周忠附和道:“可不是吗?梦中事岂可当真?可天子偏偏就当真了......他现在不仅相信张济死到临头,还相信袁公路明年就要僭越称帝了!”
“什么?袁公路称帝?这怎么可能?”
“对啊,袁公路四世三公,累世受汉家皇恩,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情?”
“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刘表还没说什么话,一群来作陪的名士就纷纷开口替袁术辩护了。倒不是这些人和袁术有多亲近,而是袁术称帝一事在他们看来,根本就没有可能。
虽然这些年以来,自称天子的反贼也出了不少,但那都是不怎么入流的贼子,袁术是什么人?四世三公的顶级名门出身,连着多少代受汉室大恩,他怎么可能干这样的事儿?董卓、李傕、郭氾都还没称帝呢,袁家人怎么可能比他们还不如?
见到众人的注意力都被袁术称帝的“预言”给吸引了,刘表总算是松了口气儿。但是心里头还是觉得有必要得催一催黄祖了,还是得快点送张济“上路”啊!
而此时在刘表将军府大厅外,两个看热闹的少年士子则在窃窃私语。
“阿亮,你怎么看天子算到张济身死、袁公路称帝之事?”
“唔,有点意思......也未必不能算到啊!若能应验,那就更有意思了!”
“这......真能算到?”
“如何不能?张济军无粮而兴兵,只能胜不能败,败则亡矣!况且还有孙文台前车之鉴。而袁公路妄自尊大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襄阳士人谁还不知?这等狂妄之人僭越称帝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天子也许还有办法可以激一激他!”
......
南阳郡,穰县县城外。
刺耳的金鸣声在暮色当中回响,宣告着西凉军的又一轮进攻的失利。
穰县城外,已经垒起了高高的土堆,哪怕战事仍然在进行,西凉军从乡间抓来的百姓民夫,仍然在将一袋袋装满了泥土的草袋,吃力的运上那些土堆。土堆上,登高的西凉弓箭手则不断将羽箭射入穰县城中。但是守城一方的箭簇火力更猛,土堆之下,到处都是百姓和西凉军卒的尸骸!
不过和穰城城墙下和城外壕沟中遍布的尸体相比,土堆这边的损失,又算不了什么了。
穰城的防御,可是大大出乎了张济、张绣叔侄的预料。
他们似乎忘记了刘表是干死孙坚,打跑袁术的狠人!也忘记了南阳曾经出产天下最强的弩机!更忘记了他们和荆州最能打的江夏黄氏有多大的仇恨!还忘记了穰城紧挨着湍水,而荆州水军的轻便战船可以走水路直抵穰城城下,西凉军根本无法阻援。
所以张济军虽然来势汹汹,也把穰城周围蹂躏得够呛,但还是久攻不克,已经陷入了困境!
现在张济粮食将尽,破城困难,也无路可退——退回弘农也没粮!而且张济原本在弘农的地盘,已经被段煨和张白骑控制,张济已经无家可归了!
而攻下穰县,抢到刘表的军粮,似乎就是张济唯一的生路!如果打不下来,那可就......
“叔父,叔父......”
正立马在一座土堆下干着急的张济,忽然听见了自己的大侄子张绣的声音。他忙回头去问:“公书,这次抢到粮了吗?”
年纪和张济差不多,都是三十来岁的张绣骑着匹西凉骏马,在几个高大魁梧的部曲亲兵保护下已经到了张绣身后,听见张济的问题,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冲着他自己和张济的亲兵挥挥手,让他们退开一些,然后才摸出一张折起来的纸片递给了他的小叔叔张济。
“这是......”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