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士自称卞龙王师弟,谦逊有礼,虽早知卞龙王非池中物,可她师弟竟有如此本事,这……这当真不是神仙?
一时之间,赵大夫人不免惶恐,语气更是客气:“哪里的话,不知道长如何称呼?”
年轻道士仍是笑:“贫道姓易,俗名已是前尘往事。”
赵大夫人便恭敬称一声易道长,随后将家中近日发生的事三言两语概括。
“嗯,赵家?”男子问:“不知贵府是否有位三姑娘,日前曾与师姐有个约定。”
想到三女菱絮,赵大夫人蹙了蹙眉:“正是。”
“这便是缘分了。”他笑:“师姐与三姑娘做下约定,因历练不能赴约,便将此事托付与我,便是夫人今日不来,贫道不日也会登门拜访的。”
方才听到卞龙王归期不定,赵大夫人就在担心此事,一听有了着落,登时松下一口气。
“那便有劳道长了,不若今日就随我们一道下山,府上定会好生招待。”
……
府上请回来一位道长,入府第一件事便是去二房探望发烧的主子姑娘。
在场的丫鬟出来后传得神乎其神,说道长不仅长相俊逸出尘,还有通天的本事,只见他手指轻轻在小姑娘额间一探,姑娘的烧便立马退下去,片刻后都能清醒着要粥喝了。
这消息一传出去,府内下人们纷纷振奋。
老太太也在,请人为道长奉茶,言辞间凄凄切切,说冰月是她自幼看大的孩子,同她的亲生孙女也不差什么,道长慈悲,定要查清真相,送她早日转世投胎。
他请老太太放心,定当竭尽所能。
而被封在陶风阁的菱絮对此毫不知情,院子里食物富足,因这几日大家都心情沉重,丽珠便变着花样地做吃食,菱絮练完字帖就去厨房帮忙,三人互相作伴,日子也并不难熬。
最关键的是,这几日她都没有再入梦,洛承寂如消失了一般,若非是那翡翠日日在胸前提醒,她几乎要觉得先前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
松懈的太久就会心生希望,是以当闭上眼出现在那片无边无际的土地上之后,菱絮免不了郁郁。
只是他今日脸色不甚好,甚至算得上阴沉,左眼始终泛着红光,眼神冰冷,只消看一眼,就令她如坠冰窟。
“你今日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
菱絮本想问问他的名字,再问问那翡翠,一听他的语气,也有些不爽利。
她想了想,试探道:“你不是都知晓,还问我做什么?”
洛承寂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眸中红光大盛,死死盯住她,一字一句:“我再问一次,你今日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
觑到不可忽视的红光,菱絮不由回想起一些不愉快的画面,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闷声道:“这几日都没出院子,也没见旁的人。”
“当真?”
菱絮心口一堵,想说你若不信又何必问,缓了缓,吐出两个字:“当真。”
他就这么盯着她,阴冷的视线滑过她的脸,一寸一寸,像是要确认她是否在说谎。
半晌,眸光暗了暗,硬邦邦道:“近日也不要出门。”
泥人也有三分脾气,听到这儿菱絮委实憋不住了,冷声道:“不劳您费心下令,左右这偌大的府上也只有陶风阁不嫌弃我,横竖我自小便不能出门,说不说的也没什么差别。”
洛承寂怔住,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菱絮方才是冲动上头,说完倒也不后悔,做好他发怒的准备。
两人谁也没说话,一个站着一个坐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妖异的红光渐渐淡去,他再开口时已没了冰冷。
“你家中最近不太平,我……只是担心你。”
那声音传到耳朵里,菱絮听出一股寂寥,甚至还有……悲伤?
他竟然会悲伤,一个恶鬼,心狠手辣杀人如麻,也会感到悲伤?
她一时之间无法说明此刻是什么感受,心口砰砰跳,又刺刺得不舒坦,似是慌乱,或许还有别的,只是不能去看他的脸,最最不能看的就是那双眼睛。
身下多了一张椅子,一股力道束缚着她坐在那椅子上,随后松开。
“再等等我。”他这么说着。
“我绝不会害你。”
洛承寂将手缓缓握成拳,收起掌心深可见骨的血痕,悄悄垂落在身侧。
正面衣衫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