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月沉,斗转星移,如今这山头鬼使神差落到了卢白青手里,又被她改名做长乐山。
可下头的山民们并不知道妖界这些权力更替的破事,每日里照旧有人或为了谋生,或为了磨砺心智武艺上山打猎,只是这些时日山上就黑眉带着十几个小妖围着长乐洞搞建设,即便巡山也是范围不广,居然又完美的错过了和这些人间勇士的邂逅。
卢白青这些日子多在白虎岭和宝象国两头跑 ,还去了一趟小荒山,自然分不出多少心思来对自己治下 的长乐山做个网格筛查,最多在半空中做个一回半回巡山工作,还是做的走马观花不大细致。
说巧不巧,也是这帮猎户们的晦气到了。今天苏子都带着问荆草下山卖药,因惦记着怕耽误了回山吃晌午饭,就没打算去三百里外的宝象国,只在山脚下寻了个看着还热闹的村镇就混进去了,好在这村镇不是太小,也有家不大不小的药铺,给出的价钱还算公道,不过片刻就完成了售卖。
苏子都本质上也是个“头可断,发型不能乱”的性子,即便下山办事,也不愿意变化的太过平庸,照旧是一副翩翩浊世佳公子的扮相,走在大多数人穿的灰扑扑的村镇大街上自然额外引人注意。
就有街边售卖猎物的几个猎户觉得他是个大肥羊,堆着笑争抢着拦下他,向他兜售自己新猎得的几只野兔和雉鸡,有个最健谈的还顺带夸了几句海口,说都是自己在碗子山猎杀回来的,管保新鲜好吃,“那碗子山向来出好猎物,吃过的都说滋味鲜美。客官不信尽可买回去尝尝,若是都要了,价钱上还能再让几分。”
苏子都是何等聪敏的妖物,一听他提及碗子山立马反应过来:感情那些兔鸡原来是自己后院的东西,被这帮猎户盗猎了。紧接着揣度这猎户口气,推断出这些周边庸民薅碗子山羊毛居然还挺频繁顺手,堂堂妖怪被这些庸民薅了羊毛,这可真是叔可忍婶也不可忍,当即决定先回去和自家大王汇报了再说。
毕竟长乐山如今是自家山头,哪怕是那些未开化的狐兔雉也都该只属于自家大王,再怎么说也没有由着这帮庸民薅自家羊毛的道理。
那些野味他自然不肯买,只若无其事的摆摆手说暂且用不上,拂开那猎户的手臂的同时顺带在他身上种下了自己独有的狐味,他修行日久,这狐味留在凡人身上,即便洗澡也得洗个把月才能洗的干净彻底,最是适宜循味追踪,也算是他的独门绝技。留好了后手,这才带着问荆草先回山和卢白青商榷对策。
卢白青毕竟是换了人芯子的妖精,倒没有狐狸精这么强烈的领地意识,也不觉得那些山民猎户进山打猎是犯了多大罪过。
不知者不罪,他们若是知道这山上一窝一窝的妖精,只怕下帖子请也未必敢来。再说他们打的不过是碗子山外围那些未开化的野兔野鸡山羊之类的东西,不过是为了换口饭吃,倒也不至于喊打喊杀。
可今时不同往日,如今长乐山成了自家后院,自己作为决策者已经定下了大规模开发建设的计划,再叫这些山民无知无觉的伸手进来薅羊毛,倒显得自己这个大王过于无能。
况且自己将碗子山改名为长乐山原就另有深意,只是原想着管教好这帮小妖就万事大吉,竟忘了还有山下那些不起眼的凡人。事到如今,倒不能由着这些凡人在山下照旧传播碗子山的名声,那前面自己所做的这些就成了无用功,到时候功亏一篑,再凭空破坏了自己偷天换日的妙计,岂不是一大憾事。
不如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既不用伤生害命,免得有违天和导致自己下回渡劫被雷劈死;又能杜绝这帮老百姓有事没事滋扰长乐山的念头,要是再能捎带着流传个长乐山长乐洞的名声,那自然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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