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耿帅,杜晓帆却是有些犹豫了,该不该说,进门之前这不是一个问题,而此时却成了一个问题。
从得知自己的七班居然没有留下一个老兵,杜晓帆就开始考虑这样一个问题:如何在试点这波浪潮到来之后成为优秀的班长,从而提干,踏上职业军官这条路。
他的家庭情况与赵一云的相似,不同的是他有自己鲜明的理想目标。他既不愿意继承家业,也不愿意从商,成为一名优秀的解放军军官是他的目标,并且他选择的是最难走也是最见功底的路——提干。
和李牧的被动性相比,杜晓帆是完全主动的,入伍的那天起,他就一丝不苟地按照既定计划进行——努力训练,成为代理班长,留转士官,做出色立功劳,提干。
基本上每一步都在他的预测之内。
意料之外的是,李牧留下来了——他了解李牧也许恐怕比李牧本人更了解,他知道李牧不会留下来。然而退伍之前的两个月接连发生的事情,改变了整个局面,李牧留了下来。
人尽皆知,当余安邦的地位变得超然之后,五连之中,唯一能够对杜晓帆形成威胁的,唯有李牧。
没人知道李牧从机关调回连队的那天晚上,杜晓帆失眠。
局面是无法改变了,他杜晓帆也没有能力说服班里的优秀老兵留下。这一点他是有自知之明的——跟李牧没法比,要知道,五班里至少有两名老兵是跟着李牧走的,而且还是相当出色的老兵。
在五班全员留转这个事实形成之后,杜晓帆几乎是看不到自己的七班有出头的希望。因为这个既定事实就算是连长,恐怕也很难改变,毕竟五班是被军长点过名字的集体。
连队也许会同意从五班中调出一到两名士官充实到其他班,但绝对是会保留五班士官的大比例。这一点,杜晓帆是从指导员嘴里得到了确切消息的。
苦思冥想之后,杜晓帆找到了也许是目前最两全其美的办法——从五班里挖人。
那么,经过筛选之后,耿帅就进入了他的备选名单。
耿帅之前因为留转的时候和李牧心里有些不对付,并且在骆驼峰地区搜捕行动中展露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果不其然,提出来之后,杜晓帆是看到了耿帅眼中的倾向——耿帅说到底毕竟是一个功利心比较强的人。
想到这里,杜晓帆也就不再犹豫了。
再一次拿出烟来,杜晓帆点上一根抽了起来。这一回,耿帅没有阻止,事实上他的心思全都在等待着杜晓帆的下文上面了。
“帅,你有没有感觉,其实你和五班其他人都不是很对路子。”杜晓帆斟酌着缓缓地说道,“怎么说呢,打个比方,五班是一束花,有五朵花瓣,其余四朵向心开放,你这一朵朝外开。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这个意思,就是一种感觉。我相信不只是我,很多人都有这种感觉。”
耿帅冷哼说道,“你就是说我跟我们其他人不是一条心呗。”
微微一愣,杜晓帆耸了耸肩,“也可以这么说。”
此时耿帅反倒是沉默了,病房里一下子沉默下来,只有那烟雾缭绕。
良久,杜晓帆缓缓开口,“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一个问题,是你的想法和追求正确,还是他们的想法和追求正确。先声明,咱们今天谈的跟信仰无关,纯粹是个人发展前途的讨论。”
摇了摇头,耿帅说,“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大家的情况都不一样,没有对错之分。”
“我非常同意。”杜晓帆点头,说,“你们班五个人,赵一云和石磊就不说了,都是太子爷,家产千万,毫无压力。林雨的情况和你的类似,我很明白你为什么强烈的希望留在部队,因为这对你来说是人生中最好的一次机会。但是林雨跟你又不一样,他……怎么说呢,他没有主观,李牧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如果我没猜错,林雨留转,就是李牧让他写的申请。”
“嗯,林雨本来是不想留下的,但班代让他写了申请。后来他不是杀了一个逃犯吗,一切就顺理成章了。”耿帅说。
“然后你的前途就因此变得渺茫了。”杜晓帆忽然话锋一转,“都是一个班的弟兄,难道李牧就没有想过那样会影响到你的留转,为什么他就偏向林雨呢?因为他们是老乡,对吧。”
“可能吧。”耿帅的语气很飘忽了。
杜晓帆耸了耸肩,说,“如果没有这次搜捕行动,出局的肯定是你。”
“但是我听说,军长点了名,我们五班是可以全部留下的。早知道如此,我就不用那么拼了,差点把小命给拼没了。”耿帅苦笑说。
“有这么简单吗?”杜晓帆说着,眨了眨眼,意味深长。
耿帅愣住,“还能有多复杂?”
哼笑了一下,杜晓帆说,“据我所知,咱们二营虽然是试点单位,但是士官名额一个都没增加,最起码今年不会有任何变化,你没看见那段时间连长愁得都要发飙了吗。”
顿了顿,他说,“如果你们五班全部留下来,那么势必要占用其他排的名额,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