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大娘闻言,也跟着双掌合十念了句,朝木雕菩萨一拜,连叹数声可惜,起身后,一旁圆慧提醒道:“大娘,小僧已在后面食堂做好了斋饭去用吧。”
叶大娘点头,正欲回身拉乔氏一同前往用斋,但见身后的乔氏已无踪影,展目四望,不觉一笑。
原来乔氏刚才还羞羞怯怯,如今不过和圆慧小和尚说了几句话的功夫,竟已跑到殿外去了,甚而主动和那松树底下的青年公子攀谈起来,也不知此时他是不是又好了,竟也同她说话!
乔氏见叶大娘与圆慧攀谈,自觉无聊,漫步下大殿,在庭院中看那人一味盯着灰墙,心下好奇,顺着他目光朝灰墙上看去,却见什么也无,又见他看得十分专注,不径上前疑惑问:“公子在看什么?”话一出,深悔不已,悔恨自己因一时好奇,失了礼仪、犯了忌讳!
才欲遁走,却听那人忽清声答道:“贫道在练剑。”
乔氏听他之言,忘了之前所想,细一咀嚼他话,忍不住翠袖掩朱唇,“噗哧”一声笑出来,讶道:“练剑?你坐在这里不曾动,练的哪门子的剑呀?”
木莲抬眸淡淡看了面前的俏丽女子一眼,往常只面对一老一少两个和尚,心中尚疑惑不知这女子是哪里来的?莫不是山中精怪变的?可惜自己法力尽失看不出她真身!
绷着俊脸,严肃道:“心中有剑自可练!”
乔氏听不大懂,只觉十分高深,看他冷俊容颜,垂下滚烫的面颊,咬咬唇福身道:“小妇人姓乔,不知……尊驾如何称呼?”
木莲微蹙起眉,见此妖精还算有礼,于是也礼貌答道:“贫道暂时叫木莲。”说罢,这才仔细注视她,见她盘着头又自称“小妇人”,敢情这女子不是妖怪?倒是自己误会了,只是她不是妖怪,跑来这山林里作甚?
“暂时?”
乔氏半点不知木莲心中所想,螓首微偏,深感奇怪,从不晓得这名字怎还有暂时的?
木莲还未言语,那女子倒甚是多话,盈盈双瞳一转,复又随木莲念了一句,“贫道?”
嘟哝完,她眸子一暗,手指搅着一张坠着一颗小金球的粉手帕,敛目垂首,失落地叹道:“原来你是个道士呀?”正叹息无缘,乔氏感到从大殿内一道目光,盯得她面颊发烫,转首望去,见叶大娘正盯着她抿嘴笑,脸上红云不减反增,忙匆匆福了福身,辞道:“小妇人叨扰道长了,恕罪,告辞。”
看女子快步离去身影,回想她言语中满含失望,木莲哪里能知道人家女儿心意?只心道:此女奇哉怪也!
经此一见女子,一时倒对孔丘的那一句“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深以为然!
木莲本不是爱去寻根究底的性子,否则也不会连自己是谁也意,懒得理会此女,透过松枝缝隙,望了望天空,不知何时竟已升到顶上的日头,于是站起来拍了拍衣后沾上的灰尘,欲去吃饭。
恰此时,从寺门处传来一阵如麻雀般地笑语声。
未几。
跨步进十来个穿红着绿的盘髻妇人和卯发小童,那群人初见木莲,无不是微微一怔,哪里见过如此清俊男子,无不眼睛一亮,在木莲未回神时,已如瞬移般团团围在他身周,挡住身前、身后去路,七嘴八舌地热络问:“小公子哪里人士?”
“小哥家住何处?”
“公子年龄几何?”
“可曾婚配?”
把木莲打了个措手不及,刹那懵神,片刻后发现自己被团团包围,毫无缝隙可钻出去,面色窘迫,不明为何平日寺里除了一老一小两个和尚,余下时候半个鬼影也无,怎的今日这寺里却来了许多女人?
难不成春天来了,山上的妖精们都化形了?
心中恼怒,又不好发作,强抑制住心中怒气,嗓音低沉地道:“麻烦请让一下。”
这就是所谓的风水轮流转,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之前木莲出神,活脱脱无视了向他搭话的叶大娘,而今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那个被无视的人活生生换作他自个儿,他才体会到何谓——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一群妇人满脸兴奋,哪管木莲说什么,自以为奇货可居!
木莲退一步,她们更进两步,连连逼问木莲家事,直把慌张的木莲吓退到背靠树干,方察觉自己已无路可退,脊背上冷汗密布,一张俊脸被吓得煞白,目中只余一张张血盆大口张合不定,耳中嗡嗡作响,全然听不清面前的众罗刹究竟再说些什么......
轻微咬唇,木莲想不出脱身法来,最终气沉丹田,提气纵身高高跃上背后松树的一根大枝上坐下,望着下面视作地狱一般,心道:若她们不走,即便死在这上头也绝不下去!
底下一干村妇只见此人轻若羽毛,不过纵身一跃,便是半丈高,白衣飘飘,浑如仙灵,均仰头望着树上指指点点,连连竖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