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庞富贵一瞪眼,指着木莲道:“你!你这,你说你堂堂男子汉,须眉大丈夫,说出如此蛮不讲理的话,要脸不要?”
木莲凤目半眯,瞥了他一眼,淡淡问:“脸是何物?能吃吗?好吃吗?”
刹那,庞富贵为之哑然。
罗阿言在旁捂着嘴,咯咯笑个不停,笑得花枝乱颤,拍拍庞富贵的肩膀赞叹道:“胖子,看看人家,这才是大人物!学着点儿!”
“学他?”庞富贵此刻终于瞪大眼睛,看清他灵动的一双小眼睛,在眼眶内一转,嘟囔道:“什么大人物啊!大人物都是他这种堂堂一个大男人却无理取闹,蛮不讲理,不要脸的人吗?那天下完矣啊!”
罗阿言一手叉腰,在他后脑勺一拍,道:“看吧!就你要脸你去给一个县令拍马屁都拍不利索!老娘告诉过你多少次了,要想出头那就要按俗话说得“再难再苦只当自己二百五,再累再险只当自己二皮脸”,亏得你科举没中,要不混到死顶多也是个芝麻官!”
庞胖子双下巴微昂,哼哼一声,道:“是亏得我没中啊!要不我中了举人,我就上长安赶考去了,有失必有得,自打遇到媳妇儿你,我才算真正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罗阿言听这句对胃口,不免喜滋滋地娇羞推了庞胖子一把,二人眉来眼去,你侬我侬。
木莲在旁默默仰头望天,不知为何总觉得自己此刻在发光?
难不成自己天纵奇才至此,未到一年时间,已臻至化境,即将飞升回天上吗?
片刻,木莲见二人总算腻歪完了,凤目半眯,对庞胖子笑问道:“方才你说包吃包住?”
庞胖子心里打了个突儿,心中顿时后悔,想他起码好几百万的家财,好歹该收个伙食钱。
但见罗阿言眸光大亮,面露一喜,只得强自梗起脖子点了点头。
木莲笑道:“既然庞老板盛情相邀,贫道也不客气了。”
庞胖子对木莲这个二皮脸,皮笑面不笑的夸赞丝毫不为所动,心道:要不是为求你办事,谁陪你演半天的戏,倒了八辈子血霉,才盛情相邀你这笑面狐狸!
然而罗阿言却是大喜地奔过去,确认道:“真的?”
木莲颔首道:“不然呢?贫道这羊纵是跑到天南海北,你们五仙十八寨的姐妹们也要抓回来,还是自己老实就范吧。”
罗阿言闻言,这话对她胃口,心中大悦,走过去,踮起脚勾搭住木莲的肩膀,一面拉他走向停靠在码头的商船,竖起大拇指赞道:“爽快!呃,木兄弟,你这朋友我罗阿言交定了!”
庞胖子看着他二人远去的背影,再次摇了摇脖子,努力向上望了望,总觉得好像他头上真的绿油油的,不是错觉!
长天共江水一色,木莲站在甲板上凝望江水倒映夕阳,通红如血,两岸连绵青山不住倒退。
“嗯?”
木莲正在发呆,微微一愣,向身边看去,方见罗阿言已换上了女子装束,撤下伪装后,倒是一个面目清丽灵动的女子。
望着递到面前的一牛角问:“什么?”
罗阿言笑道:“自家酿的米酒,招待贵客的!不喝就把你踢到江里去!”
木莲听罢,只得双手接过来饮尽,抿抿唇,无甚酒味,倒是糯米香甜甚浓,想起什么,问:“碰上不会喝酒的怎么办?”
罗阿言明媚一笑,顽皮道:“自是踢到江里去!”接过递回的牛角,放到一边,罗阿言撑着栏杆,望着江水,不禁叹了口气,木莲疑惑道:“你叹气作甚?”
罗阿言道:“天色晚了,门市都关了,没买到鸡鸭。”
木莲奇怪,问道:“买鸡鸭作甚?”
罗阿言道:“自是把心给你。”
木莲看了罗阿言一眼,立即往一边挪开。
待得罗阿言回头,见木莲已与她相距甚远,诧异问:“呃,木兄弟,你跑那么远做甚?”
木莲望了望左右,见庞胖子,凤目一瞪,对罗阿言道:“贫道只是一个道士,夫人,你死心吧!”
罗阿言怔愣了片刻,醒悟什么,不由拍着栏杆大笑起来,笑完过后,才解释道:“想什么呢?那是我苗家待客的风俗,把鸡鸭的心让给贵客,就是把心托付给你,用你们汉人的话说就是“开心见诚,以心交心”。”
原来如此,倒是木莲自己想岔了!
微微颔首,木莲不禁问道:“自古人心最是难测,吃了鸡鸭的心,就推心置腹了?”
罗阿言自得地哼了一声,道:“我们苗人才没有你们汉人那么多弯弯绕绕呢!”
木莲摇摇头,不赞同道:“什么苗人汉人,只不过你们一族久居一方,鲜少外出,且人口有限,平日无甚利益纠纷,方显心思淳朴率真。熙熙攘皆为利趋,若哪日生出利益纷争,你敢说你族人皆大公无私,愿与族人共享?”
“这……。”罗阿言蹙眉道:“纵有那一日,也是很遥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