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莲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原书上写得那“走路带一阵香风”是真的,内心自诩涨了一回见识,免不了好奇之情,难得不急着吃饭,抱着胳膊旁观,细打量此人:观他瘦削纤细,穿了件一般正常男子不会穿的粉红披风,一头乌油油的鬓发微散,有几分狼狈之态,生得面如傅粉,五官精致秀气,肖似女子,此刻一双水杏眼里蕴着一层水雾,胸间急喘不定,粉唇微张,吐气如兰,眼角眉梢含带一股柔媚风情,越显楚楚动人。√
方领悟怪说有些有钱人家怪异的紧,分明不差那几个钱,琴棋书画、吹拉弹唱样样精通的花魁不爱,唯独喜欢养些白面优伶作乐,此等人果与寻常青楼女子相比,是另一番的妩媚柔情。
这小戏子许因司徒瑜突地将他推开,因而杏目大睁,目露诧色,须臾间双眸中所蕴水色更浓,浑似两颗水桃,痴痴凝望面前的司徒瑜,无声地涔涔落下两串晶莹泪珠儿,从白皙的面庞上滚落坠在地,双膝一弯就欲拜倒。
见司徒瑜伸出双手扶住泪眼婆娑,双膝刚弯到一半的小戏子,劝慰道:“免了吧,琪官你来此作甚?有什么话好好说,莫要哭了。“
这小戏子半捂粉面,这才期期艾艾地哭道:“求世子爷救我一命!王,王爷,王爷要杀我!玉菡,玉菡,玉菡不想死!”
司徒瑜不禁笑道:“王叔宝贝你还来不及,怎会杀你?……”
小戏子听罢,连连摇头,哽咽道:“不,不是的,是真的!王爷真的要杀我!我……”我了半日却未曾我出个名堂来,又垂首,只一味发出呜呜的哭声,待得司徒瑜安慰数句,小戏子才止住啼哭,小心翼翼地凝望司徒瑜一眼,眼神像只无助的小鹿,我见犹怜,喉间一动,听他哽咽地低唤了声“世子爷”,语调千回百转,叫旁边的木莲身子一抖,胳膊上汗毛骤起。
只见小戏子杏眼眨也不眨地怔怔凝望司徒瑜,粉唇轻启,细细道:“世子爷上次在北静王府的宴上不是与琪官说若有什么难处径可来书院找您?现下唯有世子爷能救小奴一命!求世子爷万万开恩,只要留小奴一条贱命,往后您说什么,小奴就做什么……”那双眼眸里似含无限情意,一副欲语还休的眷恋之态,由不得木莲看了眼小戏子又看了眼司徒瑜,心中怀疑道:难不成这位龙孙也好这一口?
不禁内心发出一声长叹:世风日下,这国家果真要亡啊!
司徒瑜察觉到木莲目光,浑身打了个激灵,双手托住小戏子的手忙心虚地缩回去,悔恨一时情急怎顺口叫出这戏子的小名来?都是他王叔给带偏的!平日也罢了,柳萍几个是知根知底的,可今日正有要事,若教木莲误会自己是个与戏子厮混的纨绔可怎生是好?
心下登时懊恼不已,不免瞪向蒋玉菡一眼,内心怨道:你记性倒是好!本世子不过随口客套一句,你怎还当了真?且来也罢了,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这时候来作甚?莫不是成心与本世子作对不成?
那小戏子不明司徒瑜缘何瞪他?身子轻微瑟缩一下,随司徒瑜目光看去,方后知后觉的发现除却日常跟在司徒瑜身边的几个世家子弟外,尚有一个面生的青衣青年,见他生的玉貌冰姿,气质清英,飘飘乎有神仙之度,因不识得他,目带疑惑,自忖己出道以来,都中王孙公子、青年俊才结识不少,哪怕未曾见过,多少也听过传闻,将脑内印象中的人物均过了一遍,却无一同面前此人气质、形象相符?可如此风姿,又岂会默默无闻?
一时摸不定木莲身份,但看向木莲的眼神中已蕴含了几分不善,木莲心道:你看贫道作甚?无辜地仰头望天,踱步到一边,佯装看花缸里的青草,任谁也能看出他故装事不关己的态度。
司徒瑜眉头一蹙,立即心感不妙,丢下小戏子立在原地,快步走到木莲身旁,陪笑解释道:“失礼了。这戏子是我王叔忠顺王府中的,名唤蒋玉菡,上次北静王府摆宴请了他来唱戏,因而弟子有过一面之缘。今日许和王叔有了甚误会,居然跑到此处找我求情,倒叫先生平白看了场笑话。”转头冲蒋玉菡转移话题,问询道:“你可用过饭不曾?“
蒋玉菡唇口微张,尚未言语,却听那青年道:“此事与贫道毫无干系,不论是世子还是世子口中的忠顺王爷,都乃天潢贵胄,贫道区区一介白身,世子何需向贫道解释什么?倒叫贫道甚为惶恐,不吃也罢。”心中诧异此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怎敢与晋王世子如此说话?
哪知司徒瑜不仅不气,反倒一改常态,拦阻在木莲身前,揖礼道:“先生恕罪,弟子知错了,弟子也不过是怕先生误会。“
木莲凤目微眯,笑道:“世子清者自清,何需向贫道解释?”司徒瑜立即道:“是,先生教训的是。这边请。”
“世子……”蒋玉菡见司徒瑜丢下自己,刚欲追去,却被柳萍拍了下肩膀,顿住脚步,不解地回望他一眼,见他冲自己发出一冷笑,满脸不屑地问道:“你家王爷难道没教过你审时度势吗?那位木道长是世子欲要聘请幕宾的要客,你跑来搅局作甚?“
“我……”
“行了,柳兄何必吓他?“蒲蓠上下打量楚楚可怜的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