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嫂子暗自摇头,怎么都不信的!
但若要说不是,可他们两口子确确再未找过旁人,梅翰林是知根知底的,独有这唐家是她一时焦急下病急乱医,本也不指望唐姑娘能找到人,本想她们生意人,消息灵通,只求能打听出片点消息,哪怕自欺欺人地安安心也好。
要不然是太上皇弄错了?
林嫂子不敢如此作想,见此刻厅中气氛愈发凝滞,心下一慌,嗫嚅片刻,终是大着胆子,开口询问道:“圣人莫怪,民妇,民妇只是......只是猜测啊,圣人您说得糖心斋,莫非,莫非指唐姑娘他们家?”
哪知太上皇却皱起浓眉,反疑惑道:“唐姑娘?哪个唐姑娘?”
不是唐家?
林嫂子心下稍松,愈发奇怪,不是唐家,那还能是谁?
下一刻,戴权在旁歪了下头,忽笑道:“圣人,管家夫人大约指的是唐易他们家吧?臣记得唐易确有个女儿,那名儿还是圣人您在她满月抓阄的时候给取的呢。”
经戴权这么一提醒,太上皇望了下房梁,回忆片刻,猛地手中折扇一阖,在掌心敲了两下,轻点额头,已然摇头大笑道:“瞧这记性!对!怎把唐易给忘了?朕还记得唐易家小丫头抓阄抓得是扇子、手帕,朕想长大必是个知道体贴人的温柔贤惠女儿,将来不知哪个小子三生有福,能娶回去,真是便宜他了!方取了“温惠”二字,哪知如今看来,这名是大大取错了!那丫头,唉......女红一塌糊涂,偏爱舞刀弄棒的!不提也罢。”说着,同时心中一叹,不免怨道:都是这唐丫头把我家的小孙女儿都给带坏了!
听太上皇这番话立时让林康、林嫂子生生呆住,如遭滚滚雷击,身子一颤,心内却是生出惊涛骇浪,又惊又怕又悔,情绪变幻不定,难以自己!
二人之前均以为唐家不过一靠着祖辈留在长安几门产业度日的小富之家,因从前又是侯府的管家,自忖大风大浪见得多了,二人说实话对唐温惠那姑娘跑来说看上自家少爷时,心内还颇为不屑,甚而先前几日,她无事就跑来献殷勤还不怎么看得上眼,反觉得这姑娘成日在外闲逛,不说大家闺秀了,连点子小家碧玉的品格也不见,只觉这姑娘太不知检点。直到后来相处久了,才晓得这姑娘生性爽直,快人快语,心地也良善,虽有几分大大咧咧,却是个好姑娘,倒不似那起子有歪心的,且做事利落,挺会来事儿。
如太上皇所说,除了绣活不好,模样、性子都不错。他夫妻二人这才收敛起不屑之心,况她自己都说意岁数问题,也意少爷成过亲有个女儿,二人彼时还暗道若他俩真喜欢,哪怕门第差了许多,倒也不妨事。
元宵后林康还跟林嫂子一起怨木莲怎都不试着与人儿姑娘处一下就给拒了?你不试怎就知处不来?万一处得来呢?
今林康回过神来,却是万分庆幸起少爷明智呀!幸好拒了,这可怎么敢娶?
天知道这唐家居然如此深藏不露,深居闹市之中,竟半点不显,能请来太上皇吃满月酒不提,还能有幸让太上皇亲自取名,且听太上皇的话还能知道唐姑娘女红怎样,看来便是至今,皇家仍和唐家交往密切,听太上皇这话里,那唐家只怕少则是皇亲国戚一流呀。
但古怪的是太上皇能知道唐小姐女红一塌糊涂,如何竟不知道唐小姐对少爷有意思,去岁还常来他们家?
重重疑惑皆教林康、林嫂子二人不得解,但此时哪里顾得这许多?
纵是林康衣下满身已被惊吓得大汗淋漓,但此时不敢再去多想,双手抱拳,连连躬身告罪道:“圣人恕罪。此事草民与贱内实不知情,要早知道,原糖心斋就是唐家的产业,草民断不敢让贱内去招惹。”来来回回几次,终叫太上皇阻止了。
还不肖太上皇相问,主动交代道:“要说起如何与唐家相识,却是去岁少爷回来后,成日无事,在巷口摆了个代笔摊子,叫唐家的小姐见着了,此后便常来我们家,说是......”
这厢林康将去岁唐温慧倾心木莲之事一一说来,便不多赘述。
且表另一头苏晏早知太上皇此来,必问清林管家夫妇二人何时与唐家......不,应是林家何时上了永乐大长公主殿下的船?
说起来太上皇天不怕地不怕,只怕两人,头一位不用提,自是还周殿安王殿下身边的那一位,太上皇向来是躲着走的,仿佛耗子见了猫,但凡听闻那一位出现的地方太上皇绝对不会再往那里去;但这位好说,毕竟是长辈,怕也正常。
至于剩下的这一位嘛,便是妹妹永乐长公主了,因皇上登基,现在这位殿下也和太上皇一样长了辈分,应是永乐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说是太上皇的亲妹妹,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