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都说月黑风高杀人夜,而此时日正中天,午饭时间,在城南一户院子里,女主人徐翠看着那人将刀插进自己身体,然后走进内室扬长而去,在意识仅存的一瞬间,也没有将救命二字说出口。
“听说了吗?昨天城南死人了!!!好像是赶车老何的老婆。”水果黄拉着旁边的菜贩说道,
“可不是,我家那口子上午还跑去看了呢,结果被吓到了,非拉着儿子陪她在家不肯让他出门我一个人出来摆摊。”
说罢,又凑近了水果黄说道:“我那口子说脸都划烂了,瞪着眼睛,一身的血呀!”
刘曦刚刚从邻县外祖母家回来,一进城就一直听到大家在议论这件事情,不由得有些担心,最怕这种闹得满城风雨的案子。
父亲任洙湖县县令一职还有一个月就要满六年了,三年一次的甄选,上一次没有得到提拔,这一次应该问题不大了,或多或少总能往上走一走。
父亲一向为人正直,做事勤勤恳恳,也颇得百姓爱戴,且已连任两届县令,靠实力今年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但偏偏在这个时候出了件谋杀案,若不能及时解决,恐怕会有小人作祟,影响仕途。
刚到县衙门口,就看到母亲袁氏已经迎了出来,刘曦忙收拾心情立即下马,笑着走上前挽起袁氏的手,
“娘,外祖母给您带了好多干果和腌菜,等一下拿给您尝,可好吃了。”
“是你自己想吃了吧,可不要把名头落在我身上。”袁氏笑着回道。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往县衙后堂走,身后的轿子却未在衙门口停下,也未见轿子里的人下轿,而是跟着她们一起走向后堂。
才说完,看着刘曦身后的马,就又板起脸来:“你怎么又骑着马回来,不是说好大街上骑马,跟你哥一样坐轿子回来,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老是满大街招摇呢!”
听到这个,刘曦立即低着头不说话,挽着袁氏的手更靠近了些,态度良好地装出一副认错的样子.
但心里却想着,只要不接话,娘说几句就会没劲了,何况有见过穿得我这么低调去招摇过市的嘛。
不过这话刘曦可不敢再说出来,不然袁氏一定会抓着她耳朵念整整半个时辰。
刘曦一向的穿着都非常的朴素,寻常女子衣物或喜欢明亮鲜艳,或喜欢白色淡雅,而她却喜欢穿一身黑/暗红相间或者黑灰相间的衣裙。
只因这衣裙和捕快们的衣服类似,连袖子也是和捕快们一样是紧束手腕,这让她和县衙里的人更像是一家人。
而刘曦本身皮肤白晰水嫩,这种暗沉的颜色并不会使她显得老气,合身的长裙,红黑相间,使她看起来也特别精神敞亮,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气场也让人不容小觑。
待到后堂客厅前,两人止步,身后的轿子才落轿,这时有小厮已经推着一个轮椅候在轿子旁了,只见两名小厮扶着一名年轻公子从轿子里出来,再安稳地坐到轮椅上.
袁氏急忙走上前说道:“彧儿,怎么样,路上累不累?”
那年轻公子抬头,只见一双晶亮剔透的眼睛,如同阳光下一眼见底的小溪,嘴角含着温润地浅浅笑意,缓缓道来:“娘,我不累。”
他的声音低沉柔哑,娓娓道来,若只闻其声,必会在心里勾勒出一幅谦谦公子温润如玉的画面,只是,可惜了这样的人物却只能在轮椅上度日。
看着眼前母慈子孝的画面,刘曦摸摸鼻头,果断决定闪人。
“爹爹肯定在书房,我去找他,您先跟哥在厅里坐一会儿。”刘曦说完就朝着书房走去。
刘家家庭简单,刘沐承也就是刘曦的父亲,算是大器晚成,而立之年后才中举,先是做了两年的书记,之后又升做了县令。
母亲袁氏也是普通人家出身,两人算是青梅竹马,感情一直不错。
两人膝下育有一子一女,就是刘曦和刘彧了。
袁氏能识几个字,书却读的不多,也不懂得那些大户人家的礼仪规矩,平素行事也不怎么拘着他们两兄妹,导致两人颇有些江湖人的血性,正直,爱打抱不平。
而长子刘彧,在几年前的一次出游中,因救人发生了意外,导致他双腿瘫痪,只能在轮椅上度日,在那之后,刘彧虽性情没有大变,却轻易外面露面,极少出门。
这次从外祖母家回来,轿子都是到县衙后堂才落轿,而不是像刘曦那样在大门口下马。也是从那件事情之后,袁氏开始拘着刘曦,不愿意让她出门。
刘曦走进书房,依次跟在书房里的人行礼,
“小曦回来啦!”其中一个身穿捕头装的中年人回过头说道。
此人姓陈,名陈九,是县衙捕头,着一众捕快和衙差,另一个人留着小八字胡的则是王遣,是衙门里的师爷。
刘曦走到主桌旁边
“爹,这次这个案件是不是很棘手,回来的路上听到大家都在议论这件事情。”
以往讨论案子的时候,刘曦也会参与其中,见女儿问起,刘沐承就把情况大概说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