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总是要解决,叶清想了想,还是站出来说道:“微臣觉得,皇上不妨见他们一面,当众接下他们的状纸,这样他们自然没有再闹下去的理由,人群自然也就散了。”
皇帝亲自接下状纸,那就等于这件案子一定要公开审理了。
太后一听这话,拍桌而起。
“放肆,皇帝怎能去见那些刁民,若是出了什么事,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宰相为首的一班老臣也立即附声。
“皇上,万万不可,若是那些人中藏了刺客,伤了龙体可怎么是好!”
附议的都是一般老臣,都是两朝元老级别的人物。
太后一见这阵式,心里顿时有了些底气。
“叶大人莫不是刚刚出去一趟,就叫那些刁民迷了心智,竟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
叶清不卑不亢,抬头眼神清明的看向皇帝。
“微臣此言,完全是凭心而论,没有受他人的半分影响,若是皇上亲临宫墙,您会发现,那些喊冤的,大部分都是上了年纪的老者,他们的身上只有沧桑和岁月的皱纹,无一丝杀气。”
“况且,皇上只是去宫墙上而已,并不直接接触那些人,上千的禁军已经聚集在宫门,宫墙上也布满了弓箭手,这样的阵势,若还能伤到皇上,那禁军就该好好整顿一番了。”
“那些人全部跪在地上,这就说明了他们的态度,他们是在恳求皇上,重新审理许州的案子。”
“这也算恳求!”元阳长公主站起身说道:“他们选在今天晚上,齐齐聚在宫门前,就是有预谋,有计划的,这一切都是逼迫皇上同意。”
皇帝不说话,静静看着他们争论。
叶清看了皇帝的态度,转过头对着元阳长公主拱了拱手。
“长公主为何要用逼迫这个词呢,百姓有冤屈,朝廷就该受理,否则设刑部大理寺做甚!而他们申冤,竟用了如此极端的方式,这不正好证明此事的严重性!他们这样做,很有可能被朝廷当成乱党清除掉,可他们还是冒着风险来了。”
叶清说得正义凛然,他是礼部尚书,是本朝最寻求礼法的那个人。
“一件朝廷本该做的事情,却让百姓如此费尽心机,这不是我们的失职吗?倘若,这些人说的话都是子虚乌有,那就一定要严惩,因为今天他们的行为,给我朝带来了极大的负面影响,但若那状纸上是真的呢!”
说到这里,叶清停了下来,回身静静地看着皇帝。
元阳长公主问道:“你看过状纸了?”
叶清头也不回:“这是自然,皇上命我去处理此事,我总要先弄清楚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说完,叶清从袖子里掏出一份状纸,双手奉上。
可皇帝看了那状纸一眼,就把头转开了,并没有想看的意思。
皇帝已经看过了陆迅的案宗,这状纸上写什么他都知道,他当然没有想看的意思了。
而旁边的元阳长公主则伸出了手,示意侍女去把叶清手上的状纸拿过来。
叶清手一缩,道:“长公主万万不可,您已经是大燕皇后,而这事属我朝的政事,还请原谅叶某的唐突。”
元阳长公主气结,叶清是在提醒她,注意自己的身份。
她转头看向太后,想让她出声把那状纸拿过来看一下。
可此时太后却愣愣地看着皇帝,因为刚刚皇帝看到那状纸的态度。
皇帝看到那状纸,有烦心,不耐烦,沉重,却独独少了一丝好奇。
他的肢体,他的表情,都表示着,他一点都不想看这份状纸。
这么大规模百姓异动事件,皇帝居然不好奇原因!
这只能说明一点,皇帝早就知道原因,或者说他猜到会有这么一天。
陆迅一向那么得皇帝信任和尊重,但今晚,皇帝却硬生生让他跪了这么久!
这可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事!
太后越想越心惊,不知不觉中,皇帝已经跑在她前头太多了,她甚至没有意识到皇帝已经知道了真相。
原来,皇后上次假装小产,皇帝问都不问就将慈宁宫封了,并不是出于对皇后的感情皇后是她给他选的,他们之间能有多少情分!,而是对她的寒心。
元阳长公主推推太后的肩,太后才回过神来。
元阳长公主眼神指了指叶清手上的状纸,而太后领会到她的意思,却还是有些愣愣的。
一旁的王德声在心里骂娘,太后是老了,越老越优柔寡断,越老越不中用。
他没有请示太后,就直接从太后身后走出来,走向叶清。
“太后娘娘要看一下这状纸,有劳叶大人了。”
这次,叶清倒是没说什么,直接把状纸给了王德志。
刚刚当众那样说,也是因为看过了状纸,知晓了其中的厉害关系。
他特意那样说,就是让元阳长公主意识到她外来人的身份,同时也提醒皇帝和众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