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把剑只有你能驱使,只要你想……你大可以贯穿言澈的心口,搅碎他的神魂。】
桑芷琰藏在被子中的另一只手不由自主地收紧,指尖摩挲着剑柄上的铁锈。金属的冰冷从指尖一路到了她的心底,不知道是不是她临死的错觉,在握紧了这柄剑的时候,她竟然感觉剑身在激动地震颤。
真的可行么?这可是一把生锈的废剑,宽大的剑身两侧甚至没有开刃!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很快被另外一道声音全然压倒。
她心中的怒火灼烧着灵魂,她知道无论那个人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她都必须一试。不然,怎能甘心!
桑芷琰的眼帘抬起,直直看向了言澈。
其中的一点恨意点亮了这双仿若琉璃一般的眸子,她的眼尾泛起一层红晕,将盛气凌人的美艳渲染成一触就碎的脆弱。
言澈一下看呆了去,桑芷琰这一生哪怕落入险地都会仰着骄傲的头颅,何曾在她的身上见到这一面。
年幼相识、一同成长、同床共枕,言澈怎会对桑芷琰一点感情都没有?
他的脑海中闪过了许多画面,从桑芷琰跟在自己屁股后腼腆地喊着哥哥,到她坚定地向流民中和家人走散的小女孩伸出手,最后停在了她病后颓败又神经质的面容之上……他惊觉自己走过了桑芷琰短暂的一生,心也后知后觉地有些发涩。
甚至,有些愧疚。
不过这愧疚很快就烟消云散了,有些事情他不得不那样选择,要怪,只能怪桑芷琰的身份,怪那层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身份。桑芷琰是落在时代之后的旧人,在几十年前就该和时代一同覆灭,而不是突兀地出现在新的时代……她注定是要死的。
言澈说服了自己,但是心中真切地悲伤了,因为他意识到桑芷琰真的要永远、永远地离开他了。
他的眼中不可自抑地浮上了一层水雾,上前了一步。
轻轻握住了桑芷琰的手后,他才发现,对方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仿佛轻轻一捏就会变得粉碎。
桑芷琰看了一眼他的身后,凌云正静悄悄看着她,不见任何敬意。房中其他侍女也没有挪动脚步,石墩子一样伫立在屋内。
“我有话对你说。”桑芷琰收回了视线,看向了言澈,“单独对你说。”
言澈流露出了心疼的神情,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
凌云抿了一下嘴唇,有些不愿:“公主说——”
言澈有些厌烦:“这里是公主府还是将军府?你们到底是听赵辰隽的,还是听我的?”
话到这里,凌云不敢再接,只能皱着眉看了桑芷琰一眼,就带着其余侍女下去了。
桑芷琰看着这一幕,恶心得反胃。什么公主府、将军府的,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座宅子是她的府邸,牌匾上本来写着大大的“桑府”二字,恐怕早就被取下来换掉了。
等房门在身后阖上,言澈才重新看向了桑芷琰,眼中带着少有的温柔。他是一个气质清朗的人,常常以温柔的面目使人,是王都里负盛名的少年将军。所以曾经桑芷琰喜欢他,赵辰隽也喜欢他。
他小心翼翼将桑芷琰扶起来了一点,问道:“桑桑到底有什么是想和我说的呢?”
想和他说些什么?
桑芷琰一边想着,一边用了最后的力气抬起手臂。她练过武艺,濒死了还能有一击之力。
她本来以为会费点力气,但是意想不到的是,这柄笨重的长剑在她的手中竟然无比轻巧。只听见噗的一声轻响,剑身就穿透了言澈的胸膛。
在言澈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她毫不犹豫地转动手腕,将言澈的心脏搅得粉碎!
言澈毫无防备,五官因为痛苦而狰狞扭曲,从破败胸腔中艰难地发出了疑问:“桑桑……?”
“闭嘴!”桑芷琰嫌恶地一脚踹在言澈的肚子上,将坐在床边的男人踢下了床榻,顺便将长剑拔出,因体力不支又骤然泄力,剑尖“当”地一声敲击在地面上,“‘桑桑’也是你能称呼的么?”
面前的人轰然倒地,鲜血迸射而出,飞溅在了桑芷琰的脸上,在苍白的肌肤上留下了一串惊心动魄的血点。
桑芷琰冷冷看着地上临死挣扎的言澈,胸脯费力地起伏着:“你应该称呼我为神女大人。这是给你的小小教训,不必言谢。”
言澈骤然抬眼,惊恐地看向桑芷琰,保持着这个动作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
鲜血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