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完又觉得有些讽刺,赵氏对她诸多礼遇,几乎将身为王族的架子全部放下,却不是因为和她关系亲厚,他们所求的,不过是她的一身神血。以往的所有礼让,在赵氏眼中——皆为忍辱负重。
桑芷琰不介意让赵辰隽忍的辱,更加沉重一点。
“加上一句,我希望她,立刻就来。”桑芷琰笑意加深,整个人笼罩在朦胧日光下,带着飘渺冷漠的神性。
映月恍惚了一下,以为自己花了眼。
这天下,哪里还有神族?
言家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赵辰隽的耳中。作为赵王最宠爱的小女儿,赵辰隽虽没有出宫建府,却早早有了封号。她不比桑芷琰年龄小,但王上王后却舍不得,不愿让她离开身侧。
乍闻侍女所报,赵辰隽心头不由地泛上一阵欣喜之情。
赵氏与言氏为同盟,她也在父王母后暗示之下,屡屡出现在桑芷琰身侧,已然取得对方信任。所有人都知道,神血最终是她的。故而,虽还未得神血,她已经养了一身“神族”傲气。
高傲如她,在发现自己对言澈芳心暗许之后怎能不嫉恨挣扎。
可言澈是桑芷琰的未婚夫,是自己“闺中密友”的竹马。
为了赵王室大计,可怜她只能将女儿心事深藏。但每每向桑芷琰道贺,她的舌根依旧会泛起一层一层的苦涩。
可如今,侍女却说,桑芷琰退了言澈的亲?
她怎能不欣喜若狂,她再也不需要羡慕桑芷琰霸占了言澈身边的位置了。
但是很快,欣喜之情就下去了,重新涌上心头的变成了愤怒。
是桑芷琰退了言澈的婚,而非言澈退了桑芷琰的婚!此女怎能如此狂悖,以女儿之身亲自毁了自己的婚约?又想到父王一年来的谋划都打了水漂,神血离自己遥远了一步,心中徒生愤怒,大骂桑芷琰朝令夕改、草率轻狂。
人还没有骂完,又一个侍女快步入内,还未到她身旁,便咚地一声跪在地上,额头点地,一副不敢起身的模样。
赵辰隽心头烦躁,恶声道:“这番作态,又来了什么事情?”
那侍女支支吾吾,最终双手将一封帖子送上。
帖子碧色底,角落烫金叶纹,金绿相配,富贵中彰显着雅意,一看就是桑芷琰递来的。
赵辰隽冷哼一声:“写了什么?”
侍女一听,知道赵辰隽根本是自己懒得看,要她来读。当下便冷汗直冒,哆哆嗦嗦地展开了请帖,半天也没有念出一个字来。
赵辰隽皱眉,不耐烦道:“怎么,还要本宫念给你听么?”
侍女胸脯剧烈起伏了一下,才大着胆子出声。
“面临人生中第一次娶夫,心下忐忑不安,若安乐能提前到访,陪伴身侧,吾将不胜感激。”
声音一抖,下一句才出口,“请即刻前来。”
念完,侍女猛然伏倒在地,看都不敢看赵辰隽一眼。
赵辰隽捏紧了拳头,气得咬碎银牙,又尖叫一声,随手执起桌面上一块玉石砸向侍女。
侍女的额角当下便淌下血来。浅绿的玉石咚地一声落在地上,骨碌碌地滚开,露出了其上的纹刻——一只虎身长角的异兽。
过了好一会,才听见赵辰隽吩咐道:“出宫!”
赵辰隽在宫中磨蹭,接近太阳落山才到桑府。相比于隔壁愁云惨淡,桑府已然张灯结彩,喜庆万分。
桑府侍女示意赵辰隽从侧门而入。哪怕赵氏楚氏二分中原之前,赵氏也是世家大族,受世人礼遇,赵辰隽哪里受到过如此待遇,当下便气得发抖。
那圆脸的侍女却假意未见宫内一行人反应,淡定立在门侧,一动不动。
仿佛在说,你要是不从侧门进去,那就打道回府吧。
赵王教导赵辰隽小不忍则乱大谋。征战四方早就耗尽了赵氏财富,正缺桑府滔天的富贵填补巨坑,又思及未到手的神血,赵辰隽深吸一口气,决定还是忍了这次,看谁能笑到最后。
见赵辰隽如此能屈能伸,金恪面上不显,心下也是惊讶万分。
又想到如果不是有所图谋,何必做到如此份上,便对这位公主升起了些许警惕之心。
身为修仙者,她对人族王权虽然敬畏,却不恐惧。待她得道飞升,凡间法度便无法束缚她分毫,这也是桑府众人的底气所在。
绕过回廊,行走千米,这才到达桑府主院——梧桐居。
和前院相比,梧桐居冷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