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讲吧,你们查到了什么?”桑芷琰问道。
瑞和整理了一下思路,简明扼要地说道:“来到浮迁之后,我们先潜入了衙门,找到了关于凌云祖籍的相关记录。她原本是浮迁龚氏的二房幺女——”
“哪个龚?”万俟渊忽然问。
瑞和看了一眼桑芷琰,见桑芷琰没有异议之后,才回答道:“龙共龚,共工后裔。”
闻言,万俟渊忽然轻轻笑了一声:“你怎知,他是龚,而非宫?”
桑芷琰的目光微微一动,示意不明所以的瑞和继续讲下去。
“龚氏于一百五十六年前从外地迁居浮迁,于十四年前战乱之中覆灭,除了凌云之外,满门全灭。”
“位置?”
“就位于浮迁东街第十五户,原址怨气、戾气极重,寸草不生,如今仍为荒地,无法重新盖楼。我们在龚氏原址处找到了‘界’的踪迹。这个界存在了百年之久,找不到锚,但可以确定的是,源来自某个一直运行的法阵。”
“百年之久——”桑芷琰重复道,又问,“界至今完好?”
“原本大概是完好的。”
瑞和停顿了一下,看向了桑芷琰,“到的时候,界已经被人强行打开过,那人有没有从界中离开,不得而知。我们发现,对方的法术痕迹和我们同出一脉。”
“师父……”桑芷琰喃喃道。
瑞和点头:“多半是长老。”
“你们进入界了吗?里面什么情况?”桑芷琰又问。
瑞和回答:“界是今天早上才发现的,斐玉已经带着八人入内了。家主,你要前往吗?”
桑芷琰的指尖从幽冥之上划过,脑海中忽然有灵光一闪而过,她忽然问道:“会有危险吗?”
“按理说——”瑞和斟酌着,话还没有出口,身子就往一旁趔趄一步。
倒映在她的瞳孔中的是,桑芷琰身后的古木发出无声地哀鸣,一行行、一列列排山倒海般坍塌,金色的叶片吞没于黑色的烟尘之中。脚下的土地变成了一片飘荡的孤舟,在辽阔荒芜的死海之中沉浮。
紧接着,地面崩裂,灰烬从骇人的沟壑之中喷薄而出,像祭祀的纸钱燃烧过后的灰烬,摇晃着缓慢升空。
温度陡然上升,热浪扭曲了眼前的所有景象,难闻的焦味不断发酵,叫人喘不过气来……
瑞和连忙上前一步,护在桑芷琰的身侧。她这才发现,桑芷琰的脸色发白,双肩竟然在微微颤抖。
在斑驳脱落的幻境之中,桑芷琰仿佛又看见了滔天的火焰,火舌舔舐着小楼而上,窗口的娇嫩的野花在热浪之中枯萎卷曲,那是她那天早上刚从山野中摘回来的——经过了精挑细选。
桂诗情收回法术,定定看了小楼一眼,才猛然回头,一把将扯着自己裙角的小姑娘抱起来。
她死死抱住桂诗情的脖子,将小脸埋下去,双眼中倒映着残忍的火光:“师父,为什么要烧了小楼。”
“我们要走。”桂诗情这样回答。
“可那是我们家。”她咬了一下下唇,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我把你给我刻的木雕落在床上了。”
“以后会有新的。”抱着她的手臂不由自主地收紧了,眼前的画面不断后退,小楼只剩下了一点。
干燥的秋日,在山林之中窜起的一点火星,很快就会变成吞噬整片山林的烈焰。这不仅仅是烧了小楼,也是在烧山。
“以后会有新的。”桂诗情低声喃喃道,也不知道是为了说服桑芷琰还是说服自己,“一切都会是新的,你会有新的木雕、养新的花、住新的房子。这个世界是新世界,我们必须做出抉择。”
年幼的她不懂,伸手抹了一下眼角,手背全湿了:“什么抉择?”
“全新的开始。”桂诗情回答道,“桑桑,凡人平静的一生,会是一种幸运的。”
“别有洞天快塌了!”映月焦急地看了桑芷琰一眼,对瑞和说道,“我们必须立刻离开,没人知道一界坍塌会发生什么。”
万俟渊出神地看着破碎的天幕,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来了。”
所有声音完整地传到了桑芷琰的耳中,穿过一层看不见的屏障,变成了没有意义的字符。
映月伸手触碰了桑芷琰一下。
屏障轰然碎裂,桑芷琰眼中的荒凉重新活了过来,她抬眼看向万俟渊:“她使用阴戒了?”
万俟渊点点头。
“在哪。”
他忽然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