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锦歌来到书架前,装模作样磨蹭半天,抽了一本出来,这一看,竟有些愣了,她看到的并不是古时的繁体字,而是另外一种类似于繁体字的字体,神奇的是,李锦歌居然认识书名:《辩辞》。看来是这身体残留着一部分的记忆帮她识得这字体。再翻开扉页接着看,就七七八八识得不全了,想来这身体原来的主绝非好学之人,识得字并不多。
萧寅在看见李锦歌抽出的书时,就忍不住要对她另眼相看了。这《辩辞》,就是他看着都有些艰涩,每每读到一半就读不下去了,理解起来也颇费脑筋。这个女子,居然轻轻松松就从架上挑了这最难读懂的一本,面色如常,看来,她的学识见解定是不俗。只是,可惜了这样的风华才绝的女子,品性却是……
李锦歌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是冷汗连连,直敲小鼓。实在看不懂啊,识得的字也是掰掰手指数的过来,想不到自己居然成了文盲。可是既然抽出来了,便没有放回去的道理,她拿着书,上前一俯身:“公子,锦歌瞧着这书倒有些意思,不知公子可否借以一阅?”
有意思?萧寅愣愣地点了下头,李锦歌再一俯身:“锦歌谢过公子,这就辞了。”然后在萧寅惊呆的目光里退出。她不知道,这次误打误撞,已经引起了萧寅内心第一次的惊涛骇浪。
隔日,李锦歌来还书。“你,你这么快就读完了?!”萧寅吃惊问道。
当然,没有读完。时间不等人,萧寅还没有搞定呢,她可没那闲功夫去琢磨这些怪癖字,只是大略翻了翻,辩辞,顾名思义,大概模模糊糊一看,应该就是谈论辩论之类吧,脑子里将前世知道的东西回忆了下,以不变应万变好了。果然,萧寅问了:“不知小娘子,”“公子唤我锦歌便可。”“不知锦歌从这书中,可瞧出些什么?”
“锦歌不才,倒是看出了一些,只是未必入得了公子的眼。”
“哦?无妨,你快快说来!”
“辩辞,顾名思义辩之辞也。论辩,一人之辩,重于九鼎之宝;三寸之舌,强于百万之师。于辩——变则通,通则达,达则济天下……锦歌只是读了有些许感慨而已,不妥之处,公子莫怪。”萧寅则是被她的话震惊地回不出声来,这女子,真真是,奇女子。自问,自幼饱读诗书三百卷,见识竟不如一个女子,惭愧之至啊!
当下不由得对她刮目相看了三分,称呼也跟着叫的顺溜了:“锦歌一番妙言,点醒愚钝,对这辩辞,当真是参透详甚,萧某自愧不如!”
“公子莫要如此说,实在是折煞锦歌了。公子才是文中智人,锦歌不过胡言乱语妄言一番,怎敢与公子相比。”
萧寅心中暗自嗟叹一番:这女子学识见解委实了得,只可惜,将她上下打量一番,那张艳绝冠群的脸满是狐媚之色,只可惜恐是毁在这妖媚子上了。
“公子,”李锦歌低首俯身重又一拜:“锦歌知公子不喜,但实属走投无路,无所投奔,公子既救得我母子,还望公子送佛送到西,好事做到底,暂时收留我母子,必当做牛做马,衔草结环,以报公子的大恩大德!”
萧寅紧皱眉头,这女子倒也可怜,只是……李锦歌见他有松动的迹象,忙又见缝插针:“实不瞒公子,锦歌本是有夫之妇,并不是那淫荡之人,无奈却被奸人生生毁了好名声,声名狼藉。锦歌平日里倒是会些针线伙计什么的,决不白吃白喝,死乞白赖着公子。锦歌也是有脸之人,如不是……也决不愿拖累公子,还望公子搭救!”竟是双腿一软跪了下去,心里暗骂,老娘一新新人类,天不跪地不跪,今天竟给你跪下了,可不能白跪了。偷偷抹上准备好的辣椒面,一把眼泪就狂飙了出来,当下哭得是梨花带雨、泣不成声。
二丫闻得动静从外面跑了进来,也替李锦歌哀求着:“少爷,二丫知道您心善,就收留了姐姐吧!”
萧寅无奈,最终只得勉强答应,却道府上不养闲人,当寻份伙计来做,本想着让她知难而退,不料她竟满心欢喜,一口答应了下来。罢了,若是以后不老实,再赶她走也不迟。就先领她回去吧。
又经几日水路终是到得尽头,弃船登陆乘马车,又行得数日,最终抵达目的地——禹国国都,卞城。
“姐姐,已经进卞城了,就要到家了呢!姐姐来过卞城吗?”马车里,小丫头叽叽喳喳兴奋地说个不停。萧寅的马车在前,后面的马车则放着行李衣物书籍些个,外带着李锦歌母子俩和二丫。一路上,小丫头就说个没完没了的,真真话唠子一个。李锦歌抱着小李子,一路听来,对这个时代,又多多少少了解了一些。
“姐姐是什么人,哪里来得都城,只是听说过罢了。”
“姐姐,那这次可要好好带你逛一逛的,你不知道,咱们这……”二丫好不容易找了个听众,又开始兴奋地说个不停。
马车在熙熙攘攘的闹市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最后还是停了下来。“姐姐,到了。”二丫就掀开帘子,让她去瞧。入目的是一道厚重雄浑的大门,门口还站着几个守门的家丁,见马车停下,忙上前行礼:“少爷回来了!小的们给您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