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近些日子李锦歌得了萧寅吩咐,频频出入相府购置东西,看门的两个守卫对她也熟了,以为她又要出去买办少爷吩咐下来的东西,又瞧得她急匆匆一脸急切的样子,什么也没问就直接给她开了门。
李锦歌急匆匆出了相府,直奔城东郊的菩提山云泽寺而去。
秋分已过,四野里一片萧寂,落叶纷纷,枯枝残叶,那菩提山虽是隐在群山之中,但因着时节变换,树叶凋零,少了遮掩,菩提山半山腰矗立的云泽寺,轻易一眼便瞧得见。李锦歌望着那远远的云泽寺,还有相当长的脚程,且上山之路蜿蜒曲折,崎岖不平,更是难行得很。李锦歌脚下步子不停,就是再远再难行的路,她也一定要到达!
满心急切焦灼不堪,丝毫没有注意脚下,李锦歌一个不小心,被什么一下子绊倒在地,还好地上铺着厚厚的一层枯草,根本就摔不实,并不怎么疼,就是绊腿处隐隐有些疼。坐在地上,轻揉片刻,待痛处的疼痛舒缓减轻了些,李锦歌才抬头去看绊倒自己的是什么,这一看之下,竟是一个人!一个一身黑衣的大男人就侧卧在她不远处,头埋在下面,看不清容貌。这荒郊野外,竟还会有人?
李锦歌蹲起来,小心翼翼往前蹭了两下,离得近些,那人身体微微一起一伏,像是还有气息的样子。李锦歌随手找了段枯树枝过来,轻轻戳他几下,“哎,我说,你,你没事吧?应该还活着的吧?活着你就吭一声啊!”
那男子的手略微动了一动,却是无力抬起来。李锦歌不是没有想过这人会对自己有什么危害,看他半死不活的样子,又在这杳无人烟,人迹罕至的地方,若是自己无视离去,这人怕只剩死路一条了吧,终归是一条人命,李锦歌做不到熟视无睹。抬头望望遥在半山腰的云泽寺,权衡难下终是叹口气:既是发现了,就算做件善事救人一命吧。小李子,你定要等等娘亲。
李锦歌俯身上前,想要将男子扳过身来,可是刚将男子的头抬起扳正,那原本不能动的男子竟然出手迅疾如电,点中了她的穴道,将她点倒在地。
倒地的瞬点,李锦歌也看清了男子的长相,脸上虽是有些脏污,但丝毫遮不住他冷俊的外貌,这男子好生熟悉——李锦歌咬牙切齿地回想好一会,想起来了!他是自己之前在汴城诗文会上见过的冷洐堡堡主——冷孽风!
只是,他怎么会昏迷躺在这里呢?点倒李锦歌后,冷孽风又没有丝毫动静了,纹丝不动躺在那里。这冷孽风警惕意识未免太强了,昏迷之际身体居然都会本能地自卫,这该是什么环境里磨练出来的人……
枉费自己一片好心,早知道就不管他,让他死在这里好了!李锦歌倒地的时候,一只胳膊被压在身下,动不能动,不消片刻就被压地直发麻,心里忍不住咒骂起这不识好歹的冷孽风。
好在这冷孽风伤得不轻,穴位虽点的准,但力道已是卸了不少去,是以过了约莫半个多时辰,就自动解开了。李锦歌感觉压制在自己身上的那股力量突然间就消失了,尝试着动了动早已酸麻不已的手脚,慢慢坐了起来。
休息片刻,起身走到冷孽风身边,照着他的后脑勺,“咔咔”几脚就踹了下去,嘴里还愤愤不平地咒骂着:“你这个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的混蛋!踹死你,踹死你!”
踹了几脚,犹不解恨,但又怕真把人给踹死了,只得停了脚,粗声粗气威胁道:“喂,姓冷的,你给我听好了,我是要救你的,你要再敢点我的穴道,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威胁完,踟踟躇躇走过去,小心俯下了身慢慢靠近,查看他的伤情,却见他浑身上下衣裳虽是刮破了几处,并没有什么严重的伤口。正在李锦歌锁眉犹豫间,就听冷孽风干涩的嘴巴慢慢张开,“热,热……”
热?这秋高气爽的时节,怎么会无端的热?伸手探了探他额头,竟是冰里带热,热里渗冷,一阵冰凉又一阵烫热的变换不定,像是发烧又不是发烧的症状,见他嘴唇青紫,双眉紧锁,满脸的痛苦快要压制不住,难道,他是中了什么毒不成?
四下张望一眼,这荒僻无人的地方,自己有心救他,可是又该如何救?
“水……水……”李锦歌听他又微弱地开口要水,看了看下面几米远处恰好有个小水潭,便生拉硬拽,连拉带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耗了半天工夫,好容易把他弄到水潭边。水潭在一处斜坡上,李锦歌是拖着冷孽风从上而下借了巧力顺势滑下来的,不曾想一时间控制不住他体重下滑的力道,冷孽风直直滑进了那小水潭里去。
还好,冷孽风双腿在下,水潭的水又不是很深,只漫到他的腰际,要不然他早该被水淹死了。
好容易,再把他从水潭里拉出来,已经是半个多时辰之后的事了。李锦歌累的气喘吁吁,仰头躺在一边歇息,这一仰头间,竟看见了满天的星斗,不知不觉间,天已渐黑了。
隐隐约约,是狼嗥的声音,李锦歌担心引来狼,可是四下又渐渐变得一片漆黑,如果不点起火堆来,用不了多久,两人就会成为狼的嘴边美食。想起自己在厨房生火时用得火石好像还带在身上,摸了几下摸到